注意到魏玄眼神的所落之處,徐明菲心頭一跳,福靈心至地察覺到了對方的意圖,不禁俏臉一紅,稍稍往前走了兩步,直接擋住了魏玄的視線。
“這個天氣,正是悶熱的時候,好不容易下場雨,吹一點涼風才稍微涼快一些,要是再加一件披風,就又該熱了。”徐明菲輕咳一聲,將魏玄引到桌邊坐下。
魏玄聽了這話,稍稍想了想,也覺得好像是自己緊張過頭了,便不再提起這個,抬手止住了徐明菲為自己倒茶的動作,修長有力的手指提起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
這茶是剛才紅柳退下之前泡好的,用的也是出來之時特意帶上的茶葉。
魏玄一入口,便察覺到了茶葉的不同,抬眼看著洗去了疲憊,一身清爽的徐明菲,胸口的那一顆心忽地就變得柔軟了起來。
“你什麽時候從西北出發的,怎麽會選這一條路去淮州?我記得若是從西北出發,要以最快的速度去淮州的話,應該是隔壁的定從縣取道才是。”徐明菲順勢在魏玄旁邊坐下,好奇地看著對方,頓了一下,又嘴角微翹地道,“不過也多虧你沒從定從縣走,不然我們就錯過了。”
“我猜到你可能會走這邊,特意繞道走的這邊。”魏玄放下茶杯,目光灼灼地看著徐明菲道。
察覺到魏玄的目光有些灼熱,徐明菲的心,不禁跳得比平時快了幾分。
她偷偷地瞄了一眼魏玄,見對方一直盯著她看不放,抿了一下嘴唇,忍著心中的那點小漣漪,輕聲道:“你怎麽會猜到我會走這邊的?”
“前幾天我收到消息,淮州城外的山上,有一夥山賊打劫過往的車隊不成,反倒差點便被人一鍋端了。那領頭的山賊直接送了性命,剩下的幾個還留了一口氣的蝦兵蟹將卻是昏睡了一天才醒過來。”魏玄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著徐明菲道,“聯系一下你逃出范府,離開淮州城之後的時間,我就猜到他們打劫的車隊應該就是你。”
也正是因為猜到了這一點,魏玄才那麽著急的趕路,想要快一點找到徐明菲。
據聞官府的人聽到了消息,循著路線找到了那些剩下的山賊之後,曾經想過許多辦法想染昏睡不醒的山賊早點醒過來。
結果官府那邊試了許多辦法,卻全都不管用,那些山賊硬是等到了第二天的傍晚,才一個個悠悠轉醒。
官差們詢問山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些山賊也是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個兒前一刻還在跟車隊的護院打鬥,後一刻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然,魏玄也不僅僅是憑著這一點就猜到徐明菲的前進路線,只是這個時候見著了面,也用不著詳細解釋那麽多了。
徐明菲也沒指望給山賊留下活口之後還能隱瞞自己行蹤,當時之所以做出那樣的決定,其實除了說給陳護院聽的那些理由之外,更多的也是在范府尋摸到那裡之後,給追上來的人留下一點警告。
目的就是告訴對方,她的護院連山賊都不怕,就算被追到了,也不會乖乖束手就擒,若是識相的,最好就別追上來做無用功。
因此,聽到魏玄這麽說,她也沒有覺得太過驚訝,隻覺得有些慶幸。
如果不是有那些山賊出來打劫不成反遭殃,說不定就和魏玄錯過了。
“那之前在路上的時候,你明明直接騎著馬走了,怎麽又突然掉頭回來找我的?”徐明菲偏著頭,一臉不解地看著魏玄。
她自問一路上走得都挺小心謹慎的,馬車行駛之時,也沒有因車廂悶熱而撩起車簾,外頭經過的人不可能透過車廂看到裡面的情況。
陳護院他們準備的馬車外表上也極為普通,並沒有什麽值得旁人注意的地方。
“當初在錦州的時候,我送給你的那個香薰球,你這次出來,是不是帶在了身上?”魏玄揚了揚唇,沒有直接回答徐明菲的問題,而是嘴角帶笑地反問道。
香薰球?
聽到這三個字,徐明菲條件反射地就摸上了自己的腰間。
不料這一摸,卻是摸了個空。
對了,剛才她換了衣服了,想著晚上就要歇息了,腰上的配飾並沒有掛上……
什麽嘛,那個香薰球哪裡是魏玄送的,明明就是他硬塞到她手裡的!
坐在旁邊的魏玄看到徐明菲的動作,嘴角又是一彎,整個人的心情都好了不少。
沒摸到預想中的香薰球,又看到了魏玄壓根兒就沒掩飾的笑意,徐明菲面上微微一熱,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惱羞之意。
“你問這個幹什麽?”徐明菲妙目一轉,沒什麽威力地橫了魏玄一眼。
魏玄收到一記橫眼,不但不覺得是警告,反倒是覺得心裡忽然有些發癢,好像有一隻小爪子在裡面時不時地撓一下一般。
不過魏玄的表情控制得很不錯,不管心中所想如何,面上是半點異樣都沒有露出來,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淺笑著解釋道:“我騎馬路過的時候,從風中聞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雖然很短暫,但是很清晰,所以就掉頭回來了。”
“就憑這個?”徐明菲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魏玄,脫口道,“你什麽時候變成狗鼻子了?”
徐明菲自認為自己的嗅覺已經算是很敏銳了,可饒是如此,她也不敢肯定換了她騎在馬背上奔馳的話,能夠一下就抓住空氣中飄散的某種氣味兒。
更何況,那香薰球雖說本身就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但若不仔細聞,其實並不是特別容易被人聞到的。
而且她把香薰球掛在腰間,裡面卻並沒有點燃香料,照理說在這種情況下,魏玄不應該聞得到其散發出來的味道。
可偏偏……
徐明菲看著魏玄,眼神中透出幾分懷疑。
“當然是完全憑著這個。”魏玄輕笑一聲,也沒多繞彎子,直接道,“你這次出來帶著的那個護院頭頭,我曾經見過,當時他是跟在徐二太太身邊,護著女眷去廟裡上香。現在徐二太太遠在京城,徐家其他重要的人大多也在京城中,能被那個護院頭頭保護的人,除了你就沒有其他人了。”
到此,徐明菲才總算是解了疑惑,原來破綻出在這裡。
她就說,魏玄的鼻子怎麽可能的會比她還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