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邵府大門外停著好幾輛載滿了東西的馬車,徐明菲和徐文峰在下人的伺候下上了馬車,然後在邵夫人等人的注視下啟程,漸漸的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臨走之時,徐明菲透過車窗看了邵祁一眼,瞧見邵祁眼神平靜,態度平和,並沒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只能在心中暗暗的說一聲抱歉了。
直到今天上馬車出發,她都沒有松口收下邵祁準備送給她的那個純金纏枝鏤空香薰球。
午後,送別了徐明菲一行人的邵雁容坐在屋中小憩,正在思緒放空之時,墜兒興高采烈的捧著一個盒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喜氣洋洋的道:“小姐,少爺讓人送東西過來了!”
瞬間,邵雁容回過神,伸手接過了墜兒手上的盒子。
不需任何人催促,邵雁容便利落的打開了盒子,將擺在盒子中的東西給拿了出來。
“好漂亮的香薰球啊!”墜兒看著邵雁容手中的銀質鏤空雕花香薰球,語氣中充滿了驚歎,“這好像是老金鋪的師傅做的,少爺可真是有心了。”
邵雁容瞥了墜兒一眼,嘴角微翹,眼中溢出滿滿的喜悅,小心翼翼的將香薰球捧在手中,多日陰鬱的心情終於好轉了起來。
果然,哥哥還是疼她的!
經過一番路途的奔波,離家已有一段時日的徐明菲和徐文峰兩兄妹終於回到了徐家。
與去邵家做客的時候不同,鑒於回來之時有劉嬤嬤這座大山鎮守,加上自個兒心虛底氣不足的緣故,不但徐明菲一直都老老實實的呆在馬車上,就連徐文峰也沒敢在馬車外多折騰,只求回家之後,等到范氏清算他的時候,劉嬤嬤能夠看在他一路乖順的份上美言幾句。
他這算盤打得倒是不錯,可兩人一回家,連徐大太太的面兒都還沒來得及見,就被范氏給逮回了後院。
“娘,松手,快松手!疼疼疼,我的耳朵都要被擰掉了!”徐文峰一邊求饒,一邊呲牙咧嘴的叫喚著。
“你還有耳朵?娘還以為你的耳朵早就被你玩得不見了呢!”范氏不理會徐文峰的求饒,手上的勁道又加大了幾分,力求給徐文峰一個深刻的教訓。
徐文峰今年已經十三歲了,身體一向強壯的他雖說隻比范氏挨了半個頭,但身子卻壯實很多,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生長發育良好的壯小夥子,平日在下人面前也頗具威嚴。
只是這個壯小夥子如今左耳落入范氏手中,身子不受控制的歪在一邊,嘴裡呼天喊地的叫喚個不停,那種可憐的勁兒哦,真是讓周圍伺候的下人都有些不忍。
所幸,這會兒留在旁邊伺候的下人都是范氏的心腹,一個個就算是心中有什麽想法,這會兒也是半點都不敢表現出來的,通通木著一張臉,好像什麽都沒有看到,什麽都沒有聽到一般。
左耳飽受摧殘的徐文峰此時也顧不上自己的面子問題,感到范氏又加大了手勁兒,立馬嚎叫道:“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妹妹,妹妹快點幫我求求情,被讓娘把我的耳朵給擰掉了!”
“你還好找妹妹求情?”范氏冷哼一聲,繼續擰著徐文峰的耳朵不放,“出門之前你是怎麽說的?明明和娘保證了一定會寸步不離的守著妹妹,結果人一到了通州,就跟放風的野鴨子似得,一溜煙兒就不見了。別以為娘沒跟著去就不知道,你徐三爺的名頭,可是在通州有著不小的名氣了!”
“娘,我真的錯了,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徐文峰哭喪著一張臉,說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活該,讓你只顧自己玩。”徐文卿在一旁火上澆油,毫無兄弟之愛。
徐文峰聞言狠狠的朝著對方投去一記白眼,眼底的小火苗直往上躥。
要不是他的耳朵現在還被范氏擰在手中,他非得衝上去和他這個幸災樂禍的大哥打一架不可!
“你瞪你大哥幹什麽,難不成他說錯了?”范氏注意到了徐文峰的小動作,又開口訓道。
“沒……”徐文峰縮了一下脖子,嘴裡發出可憐的抽氣聲。
徐明菲看徐文峰實在是可憐,最終還是做不到坐視不管,硬著頭皮對著范氏開口道:“娘,不關二哥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饒了二哥吧!”
聽著徐明菲的話,范氏橫了徐明菲一眼,道:“你先別說話。”
徐明菲低下頭,朝著徐文峰投去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眼看求援無望,徐文峰也不敢反抗,只能繼續哀嚎,企圖打動范氏的那顆慈母心。
知子莫若母,范氏被徐文峰的這點小伎倆給騙到?
作為對徐文峰耍小心眼的懲罰,范氏不但沒有松開手,反而另外一隻手也跟著上了,將徐文峰的兩隻耳朵都給擰了個遍。
光是這樣還沒完,等范氏終於收了手,徐二老爺又派人來傳話了,讓徐文峰去書房一趟。
得知自己還得去書房那邊受刑,徐文峰耷拉著腦袋,隻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本著有熱鬧不看是傻子的原則,徐文卿也優哉遊哉跟著去了書房,想看看徐文峰到底會被徐二老爺懲罰些什麽。
徐明菲很想跟著一起去求情,但是范氏一聲令下,她也只能乖乖的留在後院中,唯有在心中默默為徐文峰祈禱了。
“娘,我從通州帶了好多東西回來,邵哥哥還特意托我給您帶回來了幾壇子百花蜜,說是對滋補養顏再好不過了。”徐明菲可不想挨罵,等徐文峰和徐文卿一走,她立馬就跟牛皮糖似的粘道范氏的身上。
范氏伸手點了點徐明菲的額頭:“走開,少和娘來這一套。”
“娘……”徐明菲不但不走開,反而更加拚命的往范氏懷裡鑽,“我知道錯了,明菲想娘了。”
“想我了?我看你是樂不思蜀才對。”范氏輕哼一聲。
“才沒有!”徐明菲飛快得意搖了搖頭,可憐巴巴的道,“真的想娘了,想得晚上都睡不著覺,一閉上眼睛就害怕,怕再也見不到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