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婆子早就被打得嚇破了膽兒,看到剛剛在府中大鬧了一通的煞神衝到了自己眼前,不由身子一抖,忽的一股熱流不受控制的從下身湧出。
刹那間,一股帶著熱氣的騷臭味兒在屋內飄散,被從外面吹進來的風順入了了張瑩和柳茹的鼻子,引得兩人同時眉頭緊皺。
“太、太太……”胡婆子噗通一聲跪到了柳茹的面前,羞得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沒用的東西!”柳茹狠狠的瞪了一眼前面裙子被浸濕了一大片的胡婆子,深恨對方在這種時候丟了她的臉。
胡婆子趴在地上,把頭埋得死死的,壓根就不敢抬起來。
這時,一臉怒容的徐大太太緩緩的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屋內的柳茹和張瑩沒有絲毫驚訝,冷笑一聲,道:“我當時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隨便動手打我們徐家的人,原來是柳夫人你啊!三年不見,柳夫人你可真是越發長進了。”
徐大太太一進門,就沒給柳茹好臉,當場就揭了對方的老底。
趴在地上的胡婆子聽到徐大太太稱呼柳茹為柳夫人,幾乎看不出本來面目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
而看到明明是硬闖進別人家,卻一副理直氣壯模樣的徐大太太,柳茹是又驚又怒,並未注意到胡婆子的異樣。
好啊,她都還沒來得及上門去算帳,徐大太太就領著一大群人闖進了她家,還真當她柳茹是好欺負的!
“不知這位太太是誰,怎麽無端端的就闖進了我們家,還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柳茹立刻變身即將迎接戰鬥的公雞,下意識的挺了挺身子,微微揚頭的,做出一副被人無禮冒犯了的樣子,面帶怒容的看著徐大太太。
“我說的是人話,聽不懂的……”徐大太太輕哼一聲,眼帶輕蔑的看著柳茹,其中的意味兒不言而喻。
自從攀上了張通判,柳茹的日子過得那才叫一個滋潤,在後宅也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角色,如今被徐大太太當面嘲諷,不禁氣得拳頭緊握,眼中猛的竄起熊熊烈火,恨不得將暗諷她不是人的徐大太太給燒成飛灰。
“以前的那些破事兒我也不提了,既然你說不認識我,那我就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我乃徐府大太太,是都轉運使徐大人的正室夫人。”徐大太太在正室兩個字上格外加重了音調,如願的看到柳茹眼中一閃而過的惱羞之意,又接著道,“今天到這裡來是我了給我們徐府的二姑娘和三姑娘討個公道。”
柳茹假笑一聲:“呵,原來是徐大太太,真是久仰久仰。不過要說到公道,也應該是我去找徐府討公道才對,你們府上的徐三小姐……”
“我們府上的二姑娘和三姑娘被你家張瑩欺負這件事情,今日去遊湖的各府千金都看的清清楚楚的,你還敢說要去我們徐府討公道?敢問一聲,柳夫人……哦不,是張夫人才對,張夫人可識字?知道廉恥二字怎麽寫嗎?”徐大太太毫不客氣的打斷了柳茹的話,眼帶寒霜的看著對方,“要是張夫人不識字,我馬上就讓我們徐府的丫鬟教你,保管讓你清清楚楚徹徹底底的學會。”
徐大太太這一番話的,一個髒字都不帶,卻直接將柳茹給鄙視到地上去了,其損人功力可見一斑。
撲哧!
還不待柳茹反應,聽到徐大太太那番損人的話之後,圍著柳茹等人的丫鬟婆子中便有人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到那帶著嘲弄的笑聲,柳茹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臉色一沉,陰得就跟要下雨了似的。
“徐大太太你不要欺人太甚!”受到了這樣的刺激,柳茹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猛的往前踏了一步,一臉扭曲的看著徐大太太,“你們府上徐二小姐和徐三小姐聯合起來欺負我女兒,不但將我女兒推入湖中,害得她差點因此喪命,現在又跑到我們張府來倒打一耙,不要以為徐大人的官職比我家老爺高,就可以隨意欺凌朝廷命官的家眷。惹火了我,我定要讓我家老爺上告朝廷,治你們徐家的罪!”
“治我們徐家的罪?”徐大太太嗤笑一聲,“有本事你就去,回頭我親自上書一封給皇后娘娘,讓她知道張通判家的小姐不但隨意動手打人,還惡意誣陷我們徐府的小姐,到時候我倒要看看,是誰告倒了誰。”
徐大太太身為從三品官員的原配夫人,身上自然有相應誥命,比起柳茹來,在這方面的底氣可是足了不少。
“你少拿皇后娘娘來壓我,我家瑩瑩根本就沒打人,是你們家小姐動的手!”柳茹怒道。
“恐怕不是沒打人,而是沒有打到吧!”徐大太太一陣見血。
“你蠻橫不講理!”柳茹渾身顫抖的指著徐大太太,覺得自己快被對方給氣死了。
徐大太太不屑的瞥了柳茹一眼,眼睛一瞪,沉聲道:“我就是蠻不講理,你能奈我何?跟我講理,你只怕是找錯人了,我今天也不是來和你講理的,欺負了我們徐府的小姐,就是打了我們徐府的臉面,我們家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受了委屈,一回家就倒下了,大夫說是受驚過度,要是不好好調理,說不定還會留下病根,光憑著這幾點就不是講講道理就能算了的!”
徐大太太可不同於一般的後宅婦人,行事講究的效率和結果,講道理磨磨唧唧這種一扯就能扯上大半天,還不見得能夠解決問題的事情,她是不屑做的。
要知道,她在官夫人中的“女流氓”“女煞神”這些名頭可不是白來的,想拿著道理兩個字來壓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你、你想怎麽樣?”柳茹聽到徐二姑娘和徐明菲回家就倒下了,先是唬了一跳,還沒來得及在心中高興,又被徐大太太的氣勢所逼,忍不住往後小小的退了一步。
一直躲在她身後的張瑩聽著徐大太太的話,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眼中透出些許害怕。
以前在徐家的時候,張瑩別的人都不怎麽怕,唯獨就怕從一開始就看她們母女不順眼,自始至終都牢牢的掌握著她們母女生殺大權,連話都沒有和她說過幾次的徐大太太。
在沒見到徐大太太之前,她嘴上說得是厲害,可一見到了真人,卻是立馬就焉了,一聲不吭的躲在柳茹的身後,一副生怕被徐大太太給發現了的模樣。
只是她再怎麽說也已經十三歲了,身量拔高的她幾乎快和柳茹齊平了,而柳茹又不是那種膀大腰圓的粗笨婦人,哪裡能夠藏得住這樣的她?
她要是能坦坦蕩蕩的站出來還好,這般躲躲藏藏的,倒是越發現的心裡有鬼,讓人生疑。
徐大太太眼神冰冷的掃了一眼躲在柳茹身後的張瑩,也不回答柳茹的話,直接大手一揮,衝著從徐家帶來的下人的道:“給我上!”
“是!”圍著柳茹等人丫鬟婆子齊齊應了一聲,呼啦一聲散開,直接開始搬起了屋內值錢的物件。
張瑩向來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在徐府的時候就對徐明菲那滿屋子的奇珍異寶羨慕不已,只是當時她身份尷尬,就算是在羨慕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如今好不容搖身一變成了通判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加上有柳茹這個親娘的撐腰,自然是什麽東西貴重就往自己的屋子裡搬,硬生生的把原本還算是清幽雅致房間弄得跟沒水平的暴發戶一般。
徐府的下人各個都長了一雙厲眼,隨意一瞟就知道什麽東西才知值錢的玩意兒,不過片刻了的功夫,就將張瑩屋子之前的東西給搬空了大大半。
柳茹沒料到徐府的下人居然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搶劫,起先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到張瑩驚慌失措的尖叫聲之後,這才終於回過了神。
“你們這是幹什麽?”柳茹看到有人要搬屋中最為值錢的一座上等白玉擺件,心中一急,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直接和徐府的丫鬟搶了起來。
這次跟著徐大太太來張府的丫鬟婆子,通通都是徐大太太在錦州時一手調教出來的,面對前來爭搶的柳茹,身子一閃,稍微使了一下巧勁兒,便讓柳茹撲了個空,輕松的將白玉擺件牢牢的護在了自己的懷中。
“放下,那是我的,我的東西!”張瑩也暫且忘記了對徐大太太的害怕,不顧隻身上還穿著濕漉漉的衣服,拚命的想要將自己房間中的寶貝給搶回來。
“來人,來人啊!”柳茹見勢不妙,立馬高聲呼喊了起來。
很快,就有人從門口那邊走了進來。
只是這走進來的並不是前來保護主人的張府下人,而是隨同徐大太太一起來找柳茹和張瑩算帳的范氏。
范氏一進門,便對著一臉驚愕的柳茹道:“張夫人,別喊了,張府的下人已經被我請到隔壁院子喝茶去了,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好好想想怎麽向我們徐府賠罪吧!對了,張通判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徐府也派下人去通知張大人了,想必他待會兒就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