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玥兒得了徐明菲的再三保證,終究是暫時掩下了心中的那口氣。
因著確實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找到合適的衣服,加之不想打草驚蛇,范玥兒在徐明菲和尹薇的勸說之下,到底是強忍著惡心換上了那套曾被掛到茅廁的門外的裙子。
好在茉莉香粉雖說是百香閣的新品,但到底還沒到一盒難求的地步,恰巧尹薇今兒也帶著一盒以作備用,正好就拿來給范玥兒用了。
有了前車之鑒,范玥兒其實打心底的對原本喜愛非常的茉莉香粉生出了幾分排斥,可為了能夠迷惑陳秀珠,她也只能咬著牙用了。
當然,在用這茉莉香粉之前,范玥兒不忘央著徐明菲幫她把所有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待到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重新開始上妝。
范玥兒的性子嬌蠻且帶著幾分急躁,往日裡參加各種聚會的時候也曾發生過與人爭吵的事情。
雖說這次涉及到陳秀珠,但大家也就是剛聽到的時候好奇一下,等到賞花宴正是開始之後,眾人的注意力便通通都轉移到了其他的地方。
馮家別院的之所以這麽出名,除了院中培植的各種珍貴花草之外,還有馮家自個兒特有的戲班子。
那戲班子不同於外面的戲班,乃是馮家自己專門調教出來的,唱的也不是外面常見的戲曲,而是馮家專門請人為自家的花草所寫的,並且每過一段日子就會出幾折新戲,引得不少人追捧。
今天正好是馮家進來新排的戲第一次演出,眾位小姐們上賞完了馮家新培育出來的花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戲台子那邊。
徐明菲以及重新換好衣服的范玥兒等人一起回到眾人面前時,正好就是新戲開場的時候,戲中的旦角一出場,就引得底下的小姑娘們一陣喝彩。
不過也因為這樣,幾人的出現並未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唯獨與她們隔了兩張桌子的陳秀珠轉過了頭,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遍范玥兒新換上的鵝黃色裙子。
若不是有徐明菲和尹薇在一旁拉著,只怕范玥兒又得氣得衝上去跟對方撕扯一通。
范玥兒先是衝著陳秀珠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而後收回了視線,抬頭看到戲台上的人,不禁發出一聲短暫的驚呼,帶著幾分驚喜地道:“哎呀,今兒的戲原來是荷官兒上場啊!”
荷官兒?
徐明菲順著范玥兒的視線望了過去,發現台上站著的是一位看上去有些雌雄莫辯的旦角。
盡管那名旦角的臉上畫著厚厚的妝容,但是對方那精致的五官卻絲毫沒有被遮掩住,緩緩在台上走幾步,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兒。
“這旦角的功底不錯,都趕得上京城一些戲班中的台柱子了。”徐明菲看了幾眼,便給出了這麽一個評價。
“那當然了,荷官兒是咱們淮州城最好的旦角,不知道有多少戲班子想把他給挖走,只可惜荷官兒是馮家從小培養的,只能在馮家的戲班中唱戲。”范玥兒看著台上的好似蒙了一層瑩光的荷官兒,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露出幾分癡迷之色。
坐在同桌的尹薇見徐明菲對此並沒多少觸動,便主動開口道:“明菲你之前可能不知道荷官兒,這荷官兒是馮家的戲班今年才捧出來的新人,最近幾個月在淮州城火的不行,不少夫人小姐的都和喜歡他。”
“原來如此。”徐明菲點頭。
就在兩人說話的這個空檔,戲台下又發出一陣喝彩,同時有不少小姐開始慷慨解囊,將自個兒手中的花枝朝著戲台子扔了過去。
眾位小姐面前的這些花枝都是馮家為了待客特意弄出來的,其目的就是為了讓小姐們看戲的時候方便打賞。
畢竟能受邀來馮家別院參加花宴的小姐們,家中大多非富即貴,若直接大咧咧地扔銀子看賞著實有失風雅。
而換成了花枝卻又不一樣了,想想這滿天飛舞的花朵,不說別的,就是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
更妙的是這一朵花枝就代表著一定數額的銀子,而每一位小姐所擁有的花枝都不一樣,誰扔的多誰扔的少可謂一目了然,也算是彰顯各位小姐財力的一種方式。
大多數花枝落到了戲台前面的隔檔上,少數幾隻穿過了隔檔,直接落到了台上正在走動的荷官兒面前。
那荷官兒看到落到自個兒面前的花枝,順手抄起一朵大概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粉色花枝別到了自個兒的頭上,頓時又引得台下眾人發出一陣尖叫,其中以與徐明菲等人隔了兩個桌子的陳秀珠那邊聲音最大。
只需看著陳秀珠手邊上與荷官兒頭上別著的那朵一模一樣的花枝,便知道她那桌為什麽聲音那麽大了。
“什麽嘛,有什麽了不起的!”范玥兒看著陳秀珠那滿臉得意的模樣,暗地裡磨了磨牙,跟著抓起擺在自個兒面前的花枝就往戲台上扔。
只可惜那些滿帶范玥兒怒氣的花枝卻並不爭氣,同大多數的花枝一般落到了隔檔之上,並未成功穿過隔檔落到荷官兒面前。
“明菲,你也扔!”范玥兒見狀,當即面色一沉,先是抓了幾朵花枝塞到徐明菲的手上,而後賭氣般地又自個兒抓起一把花枝朝著戲台上扔去。
不過讓人遺憾地是,這次她扔的花枝仍然落到了隔檔上面。
同時,不遠處的陳秀珠好似注意到了范玥兒這邊的舉動,揚了揚手中的粉色花枝,衝著范玥兒挑了挑眉。
這下可算是戳了范玥兒肺管子,簡直是新仇舊恨一起上,惹得她立時就站起了身子,怒道:“氣死我了,我就不信我比不過陳秀珠!”
說罷,也不等徐明菲和尹薇反應,抓起桌上剩著的花枝,也不管是自己面前的還是徐明菲和尹薇,通通一股腦兒地往戲台上扔。
范玥兒這一扔,扔的不光是滿滿一桌的花枝,更是白花花的銀子,就她剛才那一通撒法,少說也有上百兩銀子了。
饒是眾位小姐們的注意力都被台上的荷官兒吸去了大半,也忍不住對此暗暗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