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怎麽這般小瞧人?”徐明菲不服氣地嘟了嘟嘴,挺胸道,“我跟玥表姐又不是什麽大仇人,有什麽忍不住的?”
“若是忍得住,那以前你們倆吵鬧的時候算什麽?”范氏斜了徐明菲一眼。
徐明菲可不是這般簡單就會詞窮的人,靈動的眼珠子微微一轉,就笑道:“不是有句話叫做此一時彼一時嘛!我跟娘是為了照顧外婆才留下來的,哪有那麽多功夫跟玥表姐吵嘴?”
“你這小嘴,真是越發利索了!”范氏伸手捏了捏徐明菲的臉頰,帶著幾分無奈地道,“算了,你道理多,娘說不過你。反正你記住自己的話就是,既然決定要跟娘一起留下來,就盡量少跟玥兒起衝突,你舅舅那邊我不擔心,可是你舅母卻不是個心大的。”
周氏?
徐明菲想起今天周氏在范老太太發病之後的表現,心中不禁微微一曬,頗為讚同范氏的話。
見徐明菲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累了一天的范氏也就沒有多待,叮囑下人好生伺候之後就回自己屋中休息了。
范氏走了之後徐明菲卻沒有立刻去梳洗,而是讓紅柳擺好筆墨紙硯,準備給魏玄寫信。
上一封信給魏玄的還是她去尹薇家做客之前寫的,提到了過不了幾天就會跟范氏回信陽府,以免魏玄回信寄錯地方。
如今范氏決定在淮州多帶些時日,她自然也得跟魏玄說一聲才是,不然回頭她人還在淮州,魏玄的信卻又寄到信陽府去了。
提筆在紙上寫上了推遲回信陽府的原因之後,徐明菲想起今天在白老先生那裡遇到的顧善,猶豫了一下,到底遵守住了之前答應為顧善保密的請求,還是沒有將在淮州遇到對方這件事寫在信上。
“明兒一早就將這封信寄走。”徐明菲已經寫好的信裝好,抬頭對著候在一旁伺候的紅柳道。
紅柳也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兒了,利落地應了一聲,低聲道:“小姐昨天新做好的藥丸,要不要順道一起捎過去?”
“藥丸?”徐明菲先是楞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帶著幾分懊惱的道,“瞧我,都忙暈了,差點忘了正事!算算時間,肖世子那邊的藥丸也是該送過去了,明兒你寄信的時候就一起捎到京城去,記得要說清楚,這次的藥丸是給晉寧郡王府的肖世子的。”
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借著魏玄的方便往京城送東西了,畢竟比起她這邊,明顯是魏玄那邊安排的人速度快一些,只不過之前都是給徐大太太等人送,這次換成了肖榮罷了。
想來魏玄應該不會介意吧?
徐明菲在心裡琢磨了一下,覺得還是應該跟魏玄解釋一下,乾脆將原本已經封上的信重新打開,又將順道給肖榮捎了藥丸一事簡單地說了幾句,而後才再一次將信交給了紅柳。
“是,小姐放心,奴婢會交代清楚的。”紅柳接過信,重重地點頭。
做完了這一切,徐明菲小小地打了一個呵欠,瞧著天色實在是不在了,念著明兒一早還要去范老太太那邊看看,就在丫鬟們的伺候下熟悉就寢了。
翌日一早,紅柳就將信和藥丸送到了特定之處。
送信之人早就得到過吩咐,但凡跟徐明菲有關的東西,那都是片刻不敢耽擱的,接過信和藥丸之後,待紅柳一走,便立刻安排人手將東西通過特殊的渠道快速送往了京城。
魏玄收到徐明菲這封信的之時,剛與戚遠侯上完早朝回來。
關於定國公太夫人想要在族中過繼嗣子一事,雖說因為定國公的一個“拖”字訣,成功地暫時止住了定國公太夫人的這番折騰,但到底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時不時就會被人逮住拿出來說一說。
這不,原本早朝之時朝中談論的是該不該給西北那邊增加軍餉,結果戶部尚書出面叫窮,定國公不過出言反駁了幾句,就又被人從這方面攻擊了起來。
結果鬧到最後,軍餉一時沒有個定論,定國公的臉皮又被人狠狠地撕下來扔在地上踩了又踩,弄得他散朝之時臉都青了。
這件事情盡管跟戚遠侯府並沒有什麽直接關系,但戚遠侯魏源與定國公交好,看到老朋友這般狼狽,還是忍不住有些感歎。
只是……
定國公府有太夫人折騰,而他們戚遠侯府也有個戚遠侯老夫人,真要算起來,其實也就半斤八兩。
只不過他比定國公好一點就是,一直嚴防緊守地沒給戚遠侯老夫人太多發揮的機會。
“西北那邊近來有些不安定,聖上沒在朝中明說過,可私底下已經跟我提過若是發生戰事就準備派定國公出征。可看如今定國公的樣子,只怕到時候會有波折。”魏源眉頭微蹙地坐在書房中的椅子上,翻看了一下桌上的邸報之後,面上的表情不禁有些凝重。
“如今朝中的能在這方面與定國公相比的,除了爹您之外,也就武寧侯楊鼎和鎮國將軍劉凡了。不過咱們侯府與定國公府不同,在軍中的勢力並不在西北,聖上應該不會派爹去的。”魏玄分析道。
魏源點頭:“你說的沒錯,西北要是真的發生了戰事,除非朝中確實沒人了,不然聖上是不會派我去西北的。而武寧侯年事已高,身上的陳年傷痛不少,府中的後輩也沒有能夠獨擋一面的人,去西北的可能性也不大。”
“那就剩鎮國將軍劉凡了。”魏玄沉聲道。
“劉凡……”魏源手指輕叩桌面,神色晦暗地道,“劉凡是張閣老的那邊的人,而張閣老卻與承恩公府是姻親,若真是讓他替代定國公去了西北的話,恐怕太后那邊……怕是會有些想頭。”
戚遠侯太夫人與太后交好,魏源與戚遠侯太夫人關系緊張,自然是不想看到與對方關系密切的人得利的。
“聖上不會想看到太后有想頭的。”魏玄十分肯定地道。
“但凡長了心眼的人都知道這一點,只是萬一到時候情勢逼人,為了西北那邊的安定,縱然聖上不願,那也沒有辦法。”魏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思索了一下,眼睛微微一眯,沉吟道,“看來,我們也得出手攪一攪這攤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