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韻意識到有人偷拍,抬眼望向不遠處,見到的卻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正扛著單反當玩具,哢嚓哢嚓把上萬塊的鏡頭胡天胡地地亂拍。
一個媽媽跑過來,忙不迭把相機從孩子手裡搶過來,“哎喲,你這孩子懂不懂事,叔叔這相機很貴的,你怎麽拿起來就亂折騰,弄壞可怎麽辦?”
“可是叔叔答應給我玩的。”小孩不服氣地頂嘴,得來的是老媽暴力的揪耳朵。
“叔叔答應那是人家大方,跟你客氣你還當真了,跟我回去,還給叔叔。”
“啊,媽媽,疼……”
母子打打鬧鬧地走了,一點也沒發現圍觀的林韻。
她站在原地看著母子走向花壇的另外一側,半人高成片的向日葵後頭坐著一個男人的身影,影影綽綽,看得不甚清楚。
林韻幾乎可以肯定,這個男人就是當晚在海邊一千塊服務的男人,因為黑色吉普車跟單反相機,都不是市面上的普通貨色,而巧合湊在一起,往往就成為了真相。
可她沒有走過去,因為那天晚上純屬是人貨兩清的交易,自己沒有理由跟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發生牽扯。
微風輕輕拂過那片向日葵,燦爛的花朵迎風招展,始終面對著陽光的方向恣意綻放。
秦漢不經意回頭,看向花壇的另外一側,卻只有滿面的金黃色在飄蕩,那一瞬間的凝視好似錯覺。
辭別了過路的母子,他起身回家,昨天來吵鬧的賀蘭已經走了,因為她的出現,現在他都成了這片區域的紅人了,每天公園的大媽大爺們就跟看猴子猩猩一樣觀摩他,順便腦補一下跟無數女人之間的糾葛。
走過馬路的時候,他看了一眼自家空蕩蕩的車位,輕歎了口氣,考慮要不要重新配置一輛車。
不過另外一個車位上的紅色跑車已經連續大半個月停在他後邊了,看車牌號,一眼就能認出來是那天晚上在海邊碰到的女人。
一開始他還怕是不小心引回來的蜜蜂,後來時間久了,他也開始意識到,對方或許只是湊巧。
回到家裡已經早上九點多,無論多晚,他都堅持自己做一份早餐,看早餐的時間裡看一份報紙。
只是今天的報紙卻沒有送來,他百般聊賴,隻得擺弄相機,把剛才小孩亂拍的東西刪掉。
滴……滴……滴,他一邊喝著果汁,一邊翻看相片,清脆的按鍵聲音在時間流逝中顯得清晰而緩慢,然後,那聲音忽然地,便停止了。
影像停留在一片金黃色的向日葵上邊,女人垂眸看花,瓷白的臉,溫柔的笑,好似在望著深愛的人,那半張在陽光下明媚的臉龐,就像是一道暖流劃過心頭,直擊向平靜的內心。
秦漢就這樣靜靜看著那畫面,慢慢撫摸向自己的胸口,砰……砰……砰,那有力而沉穩的跳動,正走向失控的邊緣。
他起身走向書房,古典風格的簡單色調牆上懸掛著一副畫像,畫中的女人一身素色羅裙,盈盈立在大槐樹下朝著他露出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