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破陋,月光落在田氏一身白色單衣上,恰似仙子落入凡塵。而她美目凝淚,字字句句誅心話語,顆顆淚滴砸落黃土地,話音落下,整個人躍身而來,衝著房簷下的柱子一頭撞去。
“不可!”林巧雲後腳趕到,恰好瞧見田氏要撞柱,其他人被變故驚愣住,竟是半分不動,她心下一急,衝上去一把抱住了田氏腰肢往後拖。
砰地一聲,田氏還是撞了柱子,額頭磕出小口子,幸而性命無憂。
“媳婦,你可傷著了?”秦漢晚到,來不及阻止,趕忙上前扶起地上的林巧雲,見她衣服沾了灰,人沒受傷才放下心來。
林巧雲擺擺手,指著地上的田氏,“四弟,快將弟妹扶起來,我屋裡有傷藥。”
結果,話說完,秦文沒有動彈,邊上王氏直接啐了口痰,“呸,這等不乾不淨的女人,我兒子才不會要,死了最好,在秦家都勾三搭四,說出去丟人。”
林巧雲蹙起秀眉,聽出了端倪,回眸看著滿面寒霜的秦文,“怎麽回事?”
秦文抿唇不說,兄長秦漢怒喝出聲,“快說。”
兄長威嚴甚重,饒是暴怒中的秦文也不得不低頭,咬著牙悶哼出聲,“夜裡,我在她盒裡發現了一塊胰子。”
胰子?那不是……
秦漢剛要解釋,林巧雲倏地上前兩步,揚起掌心,毫不留情,啪地一聲脆響,力道之大,秦文俊臉一偏,整個人都懵了。
“你敢打我兒子,我跟你拚了。”兒子被打,王氏操起鞋子,掄袖子就上,半道被秦漢攔下。
“娘,這事,秦文該打,巧雲不打,要我動手?”秦漢人高馬大,一人頂兩,站在院中自成一方氣勢,見他蹙眉不悅,王氏也發怵。
林巧雲甩著手,掌心發麻,冷眸看著咬牙的秦文,眉峰一挑,“怎麽?不服?你且說說,一塊胰子能瞧出,是能瞧見光腚的男人從你房裡走出來,還是瞧見弟妹與別人熱炕頭?”
她說得直白粗俗,可話糙理不糙,秦文氣得臉色發青,卻找不到回嘴的理由。
林巧雲冷笑,繼續道:“弟妹嫁入秦家三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畜生都有出門溜達的權利,憑啥你一個山裡糙漢能待她禽獸不如?你斷定她偷了漢子,紅杏出了牆,那行,捉賊拿髒,你找出證據,我這個大嫂第一個替你做主。”
脆生生的話語放在白日裡巧笑嫣兮,如今月華當空,四處寂靜,她的話成了鏗鏘有力,直戳眾人心窩子的尖刀。
秦文看了看房內的胰子,又看了看地上的田氏,一時間心緒複雜,生出些後悔來,他知曉自己心魔作祟,捕風捉影了。
林巧雲訓得他無話可說,見他面露悔意,轉身走向房內撿起了胰子,遞到他身前,下最後一劑猛藥,“你不是要找奸夫嗎?看清楚了,那個人是我,這塊胰子是我白天去鎮上買回來,送給四弟妹的。你大哥也瞅見的,人證物證俱在,四弟妹為何尋死也不說,你們自個心裡清楚,男人連炕頭上媳婦都照顧不好,這才是真正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