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選秀結果出來。

  慕顏果然雀屏中選，不過獲封的位份並非皇帝賭氣說出的貴妃，而是嬪。

  從她的名字中選了一個慕字，即為慕嬪。

  沈柒柒覺得有些意外，去問夜閬，果真是他從中作梗，讓皇帝降了慕顏的位份。

  “為什麽隻給慕顏一個嬪的位份？身份太低，她根本沒辦法抵禦皇后的欺負。”

  夜閬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步走到窗邊，負手而立，看著院牆邊那一叢竹子。

  半晌才淡淡道：“她不從低處往上爬，怎麽體驗得到努力獲取心中所要之物的困難和艱辛，又怎麽積攢真正的實力，與皇后鬥？你以為沈墨會站在她那邊，幫她對付自己的親生女兒？”

  沈柒柒走到他的身旁，抱住他的手臂，將頭靠了上去，道：“可是我怎麽覺得，你是出於別的原因，故意這麽做的？”

  “……柒柒變聰明了。”他倒是沒有否認，不過其中真正的原因，也暫時沒打算告訴她。

  他知道沈慕顏的真正身份，沈慕顏也知道他知道了，彼此心照不宣，不過是——他想看看，換了一副皮囊，沈慕顏還能不能堅持所謂的真愛，又能不能讓皇帝重新愛上她。

  而沈慕顏，來迎賓樓之前並不知道他知道了，所以才敢來找他，在發現他知道了之後，在很短暫的時間裡做了選擇，用示弱換取他的不殺，讓他以為她有利用價值。

  他倒是不介意讓慕顏在宮裡使勁折騰，一個疲於與別的女人爭奪男人的女人，一個急切想要奪回男人的心的女人，她的眼界能高到哪裡去？

  等到她從后宮眾多妃嬪中突圍而出時，才是他出手的時候。

  這邊，柒柒默了一瞬，歎惋地道：“真的要成為敵人嗎……她畢竟救過我。”

  “你也救了她，扯平了。”其實，救她的人並不是現在的慕顏。

  既然她不願意跟他坦白，他也沒把握她知道真相後，對現在這個慕顏抱著什麽心態，那麽乾脆繼續瞞著好了。

  沈柒柒以為，皇帝被迫納了慕顏為嬪妃，一定會意氣難平，冷落慕顏，還想著過幾天進宮去勸一勸，不料宮裡很快傳來消息。

  在新封的十名嬪妃中，皇帝第一個寵幸的就是慕嬪。而且一夜之後，皇帝似乎食髓知味了，連著數日，夜夜召慕嬪到福寧殿侍寢。

  慕嬪一時風頭無量，成為人人豔羨的對象，亦成為人人嫉妒的對象。

  有的時候，對於根基未穩的嬪妃來說，捧得越高，意味著將來摔的越狠。

  慕嬪並非不懂得這樣的道理，卻貪戀皇帝給予的溫柔和寵愛。

  其他新晉的嬪妃不敢對慕嬪如何，但是皇后不同。

  無論是擺出正宮的身份，還是左丞相親生女兒的身份，她都可以碾壓慕嬪。

  這一天，慕嬪就在給皇后請安的時候，被皇后當眾斥責她狐媚惑主，受盡了嘲諷和白眼。

  當天夜裡，福寧殿的龍床上，她趴在皇帝懷裡嚶嚶哭泣。

  “皇上，你以後還是雨露均沾吧，就不要總是召臣妾侍寢了……”

  才說了兩句，她已經委屈得泣不成聲，大顆大顆的眼淚湧出眼眶，滴落在夜寰宇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