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賢王殿下早就知道鄧林會射殺他？”沈柒柒驚訝地問道。

  青鸞輕蔑地淺笑了一下，並不回答沈柒柒的問話，福了福身：“奴婢告退！”轉身離開。

  盯著青鸞徑直離去的背影，沈柒柒微微蹙起了秀眉。直覺告訴她，青鸞說的是真的。

  今早，雖然起了一個大早，儀式也很枯燥，她會覺得困是正常的，但不可能完全不受號角聲和呐喊聲的影響，沉睡不醒，整整睡掉了一個白天。

  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如青鸞所說，她喝的茶水被人做了手腳。

  “參見王妃！王妃，王爺請您進去。”

  沈柒柒回過神來，看著面前朝她恭敬行禮的兩個行刑之人，眸光飛快地掃過他們提著的帶血的長鞭，微微蹙了一下眉，繼而點頭道：“平身！本宮知道了。”

  “告退！”兩人並肩走了。

  沈柒柒卻沒有急著回帳篷去，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望著西邊天空上大片的火燒雲。時不時有人從旁邊經過，朝她行禮。她一概默默點頭應之。

  她不知道，她看了多久的火燒雲，身後不遠處的那人就看了她多久。

  而她之所以不知道背後有人看她，除了因為她看得入了神，或者說想得入了神外，還因為每一個想要向他行禮的人都被他用手勢阻止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空地上的行刑架已經撤掉了，三堆熊熊燃燒的篝火取代了它。其中一堆篝火上架起了大鍋，鍋裡加了香料，正咕嚕咕嚕燉煮著沒有剔乾淨肉的大塊鹿骨。另兩堆篝火上搭好了烤肉的架子，一個用來烤獵來的鹿肉，一個用來烤苑囿裡自養的羊。

  聞到食物的香味，在圍場上奔波了一天的人們紛紛走出了帳篷。他們已經換下獵裝，穿上了常服。

  察覺到越來越多人向她行禮，除了文武百官外，還有不少外命婦，沈柒柒疲於應付，加上也站累了，便打算先回帳篷裡歇一歇。

  剛一轉身，正對上一雙深邃專注的眼眸，她不由愣了一下，恍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忘記了一件事。

  “王爺。”

  “王妃似乎很喜歡圍場的風景。”他走近，低頭看她。

  雖然不喜她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樣子，但是見她沒有去找皇帝，他也就原諒了她將他一個人晾在帳篷裡的行為。

  沈柒柒垂下眼簾，他這話明顯是意有所指。他的手下前來通知，她本來打算再站一會就去見他的，怪她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忘了時間，不知不覺站了許久，此刻已是暮色四合時分。

  她的沉默讓他有些不悅，以為她還在想著鄧林被鞭打的事，將他視為冷血殘酷之人。

  他用長指挑起她小巧圓潤的下巴，神情半是認真半是隨意地道：“如果本王不殺雞儆猴，以後誰都敢隨便找一個借口，朝本王舉刀霍霍了，到時本王應付殺手都應接不暇了，哪來精力處理好政事。王妃，你可明白這個道理？”

  “可他是皇上的人……”瞧見他瞬間陰沉下去的臉色，沈柒柒咽了一口唾沫，繼續說下去，“王爺總該避嫌，免得被朝臣乃至天下百姓詬病，道王爺把持朝政，不將皇帝放在眼裡，甚至覬覦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