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或許會看錯，但是氣息不會騙人。他的確是鄧林。”夜閬肯定地道。

  氣息？沈柒柒驚訝極了，隔那麽遠，不但能感覺到人的氣息，而且還能通過氣息辨出是何人，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她眨巴了一下眸子，好想問他，她的氣息是什麽樣的，可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鄧林今夜不敢帶你離開了？”夜閬邊說，邊施施然起身，坐在了榻邊。看見沈柒柒因為他的離開而大大松了一口氣，他微微挑了一下眉。

  從榻上爬起來後，由於夜閬擋在榻邊，下不去，沈柒柒便雙臂抱膝坐著，聽聞他問，下意識地接話：“為什麽？”

  “因為……本王今天罷免了吏部侍郎莫伊明，並讓侍衛將他推到大殿外，當眾鞭笞三百。”

  沈柒柒張大嘴巴，詫異地看著他，十分不解地問道：“這與鄧林有何關系？”

  “王妃當真不明白兩者其中的關聯之處嗎？”夜閬眸底閃過一絲晦暗莫明的微芒。

  沈柒柒是沈墨為皇帝悉心培養的皇后人選，眼看就要立後了，卻被他中途殺出，壞了好事，沒當成皇后，可過往學到的東西豈是輕易就能忘掉的？

  她故意表現得無知，是想他放下戒心？

  沈柒柒還沒有鍛煉出察言觀色的本事，尤其是要從表情變化極微小的賢王臉上看出他心中所思所想，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她甚至沒聽出夜閬說的是反話，順著他的問話應道：“妾身不明白，王爺可以解釋一下嗎？”

  “莫伊明是少數效忠皇帝的人之一。”夜閬淡淡道。

  “……因為他是皇帝的人，王爺就罷官加鞭笞，這算是遷怒嗎？王爺的舉動有些不妥吧。”沈柒柒不讚成地道。

  “那如果本王說，莫伊明收受賄賂，在官員考核中為那些魚肉百姓的不合格官員大行方便之門，王妃又以為如何？”他盯著她的小臉，其上一絲一毫的神色變化都將逃不過他的眼睛。

  “……有證據嗎？”她輕蹙起秀眉。

  “證據確鑿。”薄唇輕輕吐出四個字，語氣卻是極其肯定的。

  沈柒柒想了想，道：“如果是這樣，他被罷免官職，一點也不冤。可是，鞭笞三百，應該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吧，不休養個十天半個月，估計都下不了床吧。”

  “王妃太看得起他了。”夜閬輕蔑地勾了勾唇，“那廝一貫驕奢淫逸，不事生產，隻挨了五十余鞭便氣若遊絲，暈死過去了，還沒回到府裡，在半路上就斷氣了。”

  “死、死了？”沈柒柒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他有罪，但……罪不至死吧。”

  夜閬挑眉，又問她：“王妃可知，他收受了多少賄賂？”

  “多少？幾百兩，還是幾千兩？”沈柒柒對大夏的貨幣制度不甚了解，但記得以前那個時空的古代，一戶普通人家一年的花費好像也就是二、三十兩銀子吧。

  “三萬兩。”夜閬眯了一下眸子，“這僅僅是他在吏部侍郎任上一年的，之前任地方官期間貪腐的銀子，本王還沒跟他清算。”

  三萬兩！沈柒柒氣憤地道：“這樣的貪官，鞭笞三百太輕了，應該斬首示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