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煮好了粥,放在小爐上溫著。
房裡多了一個人,沈柒柒不好意思重施故技,再用口來給夜閬喂藥,便喚了梅雪過來。
把夜閬扶起,靠在她的身上坐著,讓梅雪用杓子給他喂藥。
幸好這一次他沒有讓她為難,乖乖地把藥都喝下去了。
喂了藥,隔了兩柱香的時間,又如法炮製,給夜閬喂了一些清粥,幫他重新躺好,蓋上錦被之後,沈柒柒就將梅雪趕去軟塌那邊睡覺了。
她自己則繼續坐在床邊,守著夜閬。上半夜還好,到了醜時,眼皮開始打架了。
她揉了揉臉頰,起身用冷水洗了一下臉,又回到床邊坐下……
頭重重往下點了一下,沈柒柒猛地驚醒,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睡著了。
她抬頭看了看夜閬,仍舊安安靜靜地躺著,又扭頭看了看睡得香甜的梅雪,毫不猶豫地放棄了喚醒梅雪頂替她守夜的打算。
為了避免夜閬醒了,自己卻察覺不到,沈柒柒乾脆將他的一隻手從錦被裡拿出來,輕輕握住,然後擰眉想了想,放開,改成了十指緊扣在一起。
這樣,即使她又睡著了,只要夜閬一動,她就能感覺到。
沈柒柒果然睡著了,醒來時,腦子裡還有些迷迷糊糊,不甚清醒,就聽見頭頂上方傳來清泠且溫柔的嗓音:“醒了?”
這聲音是……
她愣了一下,猛地抬起頭來,看見一張含著淺笑的俊臉,頓時喜上眉梢:“王爺,你醒了!太好了!妾身馬上去找太醫過來。”
站起來要走,手卻被一道力扯住了,沈柒柒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與夜閬的手還緊緊扣在一起。
俏臉驀地一熱,她松開手指,從他的指縫間滑出來,轉身就走,腳步匆匆,很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別急,太醫們在院子裡候著呢。”盯著她慌張的背影,夜閬出聲提醒,說完忍不住低低笑了起來。
沈柒柒腳步一滯,還來不及多想他為何會知道太醫們在房外,雙手已經打開了房門。
早晨的陽光斜斜地射了進來,她不禁眯起了清眸,下一瞬便聽見幾個聲音異口同聲地道:“王妃早安!”
她還沒看清楚他們的樣子,就聽見幾個匆匆的腳步聲往這邊過來,然後好像是李太醫說了一句“冒犯了,請王妃讓一讓。”
聞言,她下意識地往旁邊讓了一下,那幾個人便從她的身旁魚貫而入。猛地回過頭去,果然見幾個身穿太醫服飾的人直奔大床而去,領頭的人正是太醫李謙。
“王妃稍等,奴婢這就去端盆水來,伺候您梳洗。”梅雪垂首斂眉站在兩步開外,恭敬地道。
“等一下。”沈柒柒喚住梅雪,問道,“太醫們來了多久了?”
梅雪不敢隱瞞,當即一五一十地道:“一個時辰前王爺醒了,奴婢去請了太醫們過來,但是王爺不讓太醫們進去請脈,怕吵醒了王妃。”
難怪,她一打開門,太醫們就迫不及待地進去了,原來是因為他們等了那麽長時間。而導致他們提心吊膽了一個時辰的罪魁禍首就是她。
沈柒柒揮了揮手,讓梅雪去準備梳洗的水,她自己則站在廊下,沒好意思立刻就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