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吼完，沈柒柒便反應過來了，心裡泛起一絲苦澀的滋味。

  還能有什麽理由，不就是為了氣夜寰宇嗎。

  難不成她還期待，他娶她是因為愛情麽。

  她第一次跟他嗆聲，夜閬有些不習慣，默了一瞬，方道：“那時的你不是這樣的。你驕傲，自信，神采飛揚。有你在的地方，再美的女子都會黯然失色，幾乎所有的男子都會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住目光。”

  他有片刻的失神，因為回憶起那些往事，以及那個一出現，就永遠是眾人焦點的女子。

  清麗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慌之色，沈柒柒當然知道，他說的人並不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她，而是已經往生的“沈柒柒”。

  “王爺，你喜歡沈柒柒？”話一出口，她立刻察覺到自己問的不對，忙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口誤，“妾身指的是成親前的‘我’，那個王爺口中驕傲，自信，神采飛揚的‘我’。”

  心裡不是不酸澀的，那麽美好的詞，都是用來形容“沈柒柒”。

  原來，她還真的是錯了，他娶她，不，是娶“沈柒柒”，還真的是因為愛情啊。

  “沈柒柒”已經往生了，卻在賢王的心裡留下了永恆的美好的印象，應該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雖然說，還是有些遺憾的。

  畢竟，如果“沈柒柒”沒有死，和賢王應是有機會成為一對神仙眷侶的。

  讓她意外的是，夜閬的回答是搖頭。

  “相比那時光彩奪目的你，本王更喜歡現在傻傻的你，蠢蠢的你和笨笨的你。”

  聽了他的話，沈柒柒沒有一點高興：“我才不會相信你的鬼話。”

  夜閬聽了，貌似不以為然地勾了勾唇。面上淡然，心裡早已漾起微瀾。

  是啊，不但別人不相信，就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縱然那時的沈柒柒像牡丹一樣雍容華貴，更像黑夜中的明珠一般耀眼奪目，卻從未讓他的心湖泛起過漣漪。

  那時的他，心裡只有社稷，只有百姓。

  那時的他，更適合“賢王”這個封號。“賢王”二字，甚至已經不只是他的封號，更是刻在百姓心裡的印記，是像神祇一般的存在。

  那時的她，常伴君側，每逢見到他，總是笑語嫣然，親切地喚他——“九皇叔”。

  直到有一天，沈柒柒不由分說地毀掉了他，毀掉了他的信仰，毀掉了大夏子民的依靠。

  往事已矣，他卻忘不了她給的屈辱。

  卻也多虧了她，如今的他活得比那時自在，且肆意。

  現在的她，變了那麽多，實在給了他不少的驚喜。

  她如今的善良，輕信，挺不適合刀光劍影的皇家生活。

  但，若是他願意，自然能護得住她。

  沈柒柒咬了一下貝齒，忽而站了起來，面對著他，認真地道：“賢王殿下，請您，忘記原來的‘我’吧。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夜閬默了一瞬，道：“本王試試。”

  那個過去，太過慘烈，不是輕易可以忘記的。

  但既然她變了，或許他可以嘗試一下，像她所言的，忘記那時的沈柒柒帶給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