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清一換好衣服下樓的時候,發現男人正坐在客廳裡,似乎是在等自己。
電視裡,正播放著她和蘇子濯所演的《江山美人》的預告片,有個畫面,比較壯觀的,就是她站在城樓之上,為蘇子濯而犧牲自己生命的一幕。
這部劇正式上映,是定在這個月的十八,離今天還有五天。
她記得,自己似乎沒有告訴過他,她接的這部,主要的戲份是和蘇子濯兩人的對手戲。
寧清一一點點的挪著小碎步,挪到男人面前,微微垂眸,雙手緊緊合十,垂在身前,像極了犯錯的孩子,來認罰的。
“嚴太太,你這是做什麽?”嚴奕風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黑影,抬眸睨了眼,忍不住蹙眉。
她小手不安的搓著,貝齒輕輕咬著唇瓣,似乎不知道怎麽組織詞匯:“那個,你,要是心裡不舒服,就別看了,這部電視也沒想象的那麽好看。”
嚴大少還以為她想說什麽,看著她為了這部劇而糾結的模樣,頗有些無奈。
男人忍俊不禁:“嚴太太,有這麽否認自己的嗎?”
她杏眸輕眨,愣愣的抬起眼眸,神情困惑而不解。
“你,不生氣?”她歪著小腦袋,一臉的呆萌,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閃忽閃,似乎深怕自己錯過了什麽。
嚴奕風不禁輕笑,心裡仿佛跟蜜一般的甜,原來他家小東西是擔心自己生氣。
小東西的心思,願意多花在自己身上了。
這也不失為一個好的轉變。
“為什麽要生氣?”他雲淡風輕的語調,說不出的輕柔,仿佛清風拂柳,沁人心脾。
寧清一竟是傻眼,瞪大了雙眸,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為什麽生氣?不應該生氣嗎?
她小嘴微啟,依舊有些難以置信,是誰振振有詞的說,他因為蘇子濯,也會吃味,是誰,小肚雞腸的,明明表現的很是大方,結果句句泛著酸。
她紅唇輕撇,微微撅著,不與他辯駁。
“我餓了。”寧清一嘴角抿笑,對於想不明白的事,她一向不會多想。
嚴奕風抬眸,好整以暇的睨著她,似乎有些跟不上她的思維,這前一秒還關心自己生不生氣,下一秒就是餓了,如此的風馬牛不相及。
“好,吃飯。”男人輕歎著起身,牽起她的小手,往餐廳走去。
寧清一愣愣的跟著他的步伐,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他寬厚的背影上,眼神帶著幾分探究。
吃飯的時候,她也頻頻用余光去瞟一眼。
嚴奕風如此警覺的人,豈會沒有覺察到她的小動作,終究,他放下了碗筷,優雅的扯了紙巾擦了擦嘴。
“有什麽要說的,說吧。”他神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寧清一雙手趴在桌子上,身子往前傾了幾分,直直的望著他:“嚴少,你真的不生氣嗎?”
“你想我生氣?”他不由挑眉,頗為無奈,今天這小東西是怎麽回事。
“嗯……嗯,不是。”她點點頭,又立馬覺著不對,忙不迭的搖頭。
“到底是想,還是不想?”他輕笑著勾唇,深邃的黑眸仿佛有魔力一般,明若秋毫。
“對不起,我沒告訴你,和我演對手戲的是蘇子濯,我是怕你多想。”
嚴奕風俊臉不由微變,顯然是沒料到她突然會如此直白,薄唇微微抿起,一時間他不知道該怎麽接她的話。
他確實因為蘇子濯介懷過,甚至看著他車禍,小東西緊張擔心成那樣,更是忍不住吃味。
可拍戲的事,薑修早就跟他匯報過,他甚至一直讓薑修跟進著,一旦有什麽親密戲的,就立馬叫停。
“嗯。”以至於,他現在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只能淡淡的應了聲。
可他如此冷淡的反應,更是讓寧清一沒底。
她整個人都趴在桌上:“真的,而且我的戲很少的,就幾場,關鍵是雖然最後大家看到的都是我和他的對手戲,可事實上只需要我一個人拍就可以了,根本就不需要他給我配戲的。”
寧清一說的是實話,只是她不知道那天蘇子濯是哪根筋搭錯了,才非要給自己配戲。
當然,她腦子沒壞,才不會把這個告訴某人。
“真的,我說的都是真的。”
“好了,吃飯。”
寧清一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可看著他神色淡淡的,她也只能乖乖閉上了嘴。
晚上,她還為此鬱悶了好一會,想著現在這男人怎麽就那麽難伺候,她百無聊賴的看著電視,手裡抱著抱枕,薯片咬的哢哢響。
嚴奕風從書房出來,看著樓下客廳的燈還亮著,不由多看了眼。
他看著小東西那生趣的神色,剛因為工作上的鬱悶,瞬間煙消雲散。
他腳步一轉,本來打算回臥室的他,轉身下了樓:“怎麽還沒睡?”
寧清一撇頭,想著兩人在臥室差點擦槍走火的架勢,心頭就有些發虛,小臉忍不住的發燙。
她抿著紅唇,輕輕咬著薯片:“嗯,我還不困,你先睡。”
嚴奕風不禁蹙眉,抬手看了眼時間,這都快十一點了。
他不容分說的彎腰,直接將拿過遙控器將電視關了,之後伸手就要去抱她。
“你,你做什麽……”她嚇得臉色一變,小小的身子縮在沙發上,一個勁的往後退。
嚴大少微微愣神,伸出的手不由頓在空中,不冷不熱的吐了兩字:“睡覺。”
“我,自己走。”她小鹿亂撞,飛快的從他身側一溜煙的跑上了樓。
男人轉身,看著她的小身影,不禁笑了出來,磁性的笑聲,在客廳內緩緩流淌。
寧清一一鼓作氣的跑進了臥室,雙手捂著心口,發現跳的飛快。
嚴奕風進門的時候,看著已經躺下的小東西,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轉身進了浴室,她才敢抬起腦袋,往浴室看了眼。
夜深人靜,他在她身側躺下,習慣性的將她抱著懷中。
嚴奕風明顯感覺到小東西的身子瞬間僵直,整個人繃著。
黑暗中,他眸光微閃,滑過一抹黯然。
“睡吧,晚安。”
寧清一得到他肯定的回答,知道他不會碰自己,這才緩緩放松了身子。
月光下,她睜著眼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