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聊中，我想到了昨晚出現的鬼魂，衣衫襤褸，骨瘦如柴，那模樣，倒像是……流浪漢。

  我隨口就問：“穆師兄，市裡是不是經常有流浪漢失蹤的情況？”

  穆子奇一愣，來了句：“你怎麽知道的？”

  “我知道了，果然是這樣。”我冷笑著，怪不得魏樹林不肯讓我進廠子看，原來……

  “什麽知道了？”穆子奇跟不上我的跳躍思維。

  “穆師兄，你多帶幾個人來，穿便裝，拿上鏟子，來的時候別驚動了人。”我囑咐道：“等你來了，你就知道了，我給你發定位。”

  半個小時後，穆子奇帶著人來了。

  我帶他們趕到河邊，走到長的最茂密的那一顆柳樹下，開始挖。

  剛挖，小廠子裡的狼狗蜂擁而出，咧著森白交錯的犬牙，衝我們狂吠。

  穆子奇跟那幾個警察，也都是見過世面的，眼看狼狗凶悍瘋狂的撲上來咬，當場朝天開槍，震懾。

  其中一槍，打傷了一隻，一下將其他狼狗給震懾住了，很顯然，這些大狼狗跟它們主人一個樣，都是欺軟怕硬的混帳東西。

  槍響，也驚動了廠裡和暴發戶。

  我一驚，忙道：“別管這些狗了，快挖，要是被發現了，我們可就沒時間搜集證據了。”

  穆子奇點頭，讓手底下的人開挖。

  十多分鍾後，柳樹下，挖出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骨頭。隨著人骨被一根根取出來，我一眼就認出，那些，都是人骨。

  有的骷髏上面，還沾著半腐爛的血肉，，有的則是像是被什麽獸類給撕咬的面目全非，更有的，是森白到發光的累累白骨。

  裡面，還有一些破爛不堪的衣物，沾滿斑斑血跡，因為時間長遠，這些衣服上的血跡早已經凝固發黑，卻止不住的散發出陣陣惡臭。

  怪不得這株柳樹長得那麽好，原來，都是吸收了人骨血肉的滋養。

  這一幕，衝擊著我們的視覺，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

  尤其是穆子奇，他最聰明，一下子猜到了這些人骨的身份：“該死的東西，走，跟我去抓人。”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穆子奇流露出警察的殺伐果斷，當即跟上去。“我知道進門的地方，不過裡面也養了大狼狗，大家一定要小心。”

  穆子奇帶人分兩批，一批留守圍住了工廠和魏樹林的家，一批進去查抄。

  出人意料的是，工廠裡一個人都沒有，只剩下一條條的狼狗咆哮，神情猙獰凶惡。

  從挖人骨到現在，只不過過了半個小時，難不成魏樹林就已經帶著人逃走了？

  穆子奇果斷道：“殺了這些畜生，追。”

  用了幾十分鍾解決狼狗，進去。

  魏樹林一家，果然全跑了，別墅，廠子，空無一人。

  而我一直沒能進去的工廠，卻是個地下煤球廠，環境髒亂不堪，到處散發惡心的氣味，剛一進去，那味道熏得我一陣反胃。

  好像，有人把剩菜剩飯放在大六月的熱天下，暴曬一周後的那種腐爛酸臭味。

  穆子奇倒是眉頭都沒皺一皺，很有警察職業素養的樣子，緊繃著臉：“找，這麽短時間裡，不可能都逃走。”

  他這麽一嚴肅起來，我就看到那些警察紛紛上前，將地下煤球廠進行地毯式搜索。

  最後，警員在一個地下密室裡，找到個入口。

  下去入口，就見狹小的地下室裡，幾十個瘦骨嶙峋的工人，餓的跟難民一樣，四肢不正常的纖細瘦弱，眼睛毫無半絲神采。

  全身沾著黑煤，又黑又臭，一看就是N年沒洗過澡，顯然這些人的身體已經負荷到極限。

  所有人，不是蜷縮在牆角，就是半死不活的躺在汙髒不堪地上當做床鋪睡。

  其中有幾個閉著眼，也不知是病重生命垂危的昏死了，還是餓死過去了。

  地下室沒有窗戶，只有幾根排氣孔。

  空氣中醞釀彌漫的惡臭，比外頭的黑煤球廠還要嚴重數十倍，如同人間煉獄，處處都是充斥著絕望的氣息。

  而我們大張旗鼓的闖進去，居然沒有一個人朝我們看一眼，彷如已經習慣了這種……非人的折磨囚虐。

  警察將所有人問了一遍，臉色異常難看對穆子奇報告：“穆隊長，這些都是智力不全的流浪漢，問不出什麽信息。”

  雖然心中早有猜測，可當真實看到這一幕時，穆子奇憤怒的青筋暴起：“豬狗不如的東西，老子要一槍崩了他。”

  我微愣，不合時宜的想到，天師門的弟子，也會爆粗口麽？

  流浪漢是怎麽來的，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不是被拐賣、被騙，就是被偷偷搶過來。

  否則魏樹林也不至於養那麽多條大狼狗看家。想到從柳樹下挖出的屍骸上那撕扯的痕跡，我心驚道：“該不會那些屍骨上的血肉……”

  被……大狼狗吃了……

  我毛骨悚然，隻覺得渾身發涼。

  如果不是我當時機智的給劉局打電話報警，那豈不是說，我也極有可能被魏樹林關在這裡，當做牲畜都不如的東西？！

  穆子奇顯然跟我想到了一處，後怕看我：“永師妹，別怕，這種沒有人性的畜生，我一定會捉到他，讓他下半輩子，在監獄裡悔恨。”

  “那你可要快點，這種人，多在外面一天，就多一個人受害。”我看著他，總算覺得那股子顫栗消失了不少。

  或許是穆子奇警察的身份，真的很能給我這種小老百姓安全感。

  很快，有警員搜查出了魏樹林的工廠營業證書，時間顯示，這個廠建造時間不到一年，可那些死去的流浪，足足有十幾個。

  那些被囚禁著的流浪漢，活著，要替魏樹林乾活，死了還要充當大狼狗的口糧。

  何其殘忍，手段令人發指。

  想到昨晚上那些可憐鬼魂，我竟有些後悔，為什麽當時不讓那些鬼殺了魏樹林算了。

  許是我身上戾氣太重，穆子奇被我驚了一下：“永師妹，當心走火入魔。”

  我愣了一下，看他：“什麽走火入魔？”

  穆子奇先是指揮警察們將流浪漢都帶出去醫治，聯系家人，或送到福利院等相關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