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過的戾氣,從心頭翻滾而起,我抬手一揮,掌心雷符如箭一般,直竄其中一個宮裝女鬼的後腦杓。
符籙擊中的瞬間,雷光閃現,如遊龍蜿蜒在半空中炸裂。
一擊必殺。
下一秒,我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明明看見掌心雷符擊中了那女鬼,雷光繚繞中,女鬼應聲炸裂化為濃稠黑霧消散。
然而女鬼只是短短的消散了兩三秒,黑霧如黑色的蟲潮一般,劇烈湧動翻滾,飛快重塑了女鬼。
先是雙腳,再是身體、雙臂,脖頸,最後是頭顱,彷如一幕倒放的破碎電影,又像是一種奇詭植物,飛迅速又詭異的‘長’了出來。
小善不確定的看我,語氣有些顫抖:“姐姐,你剛才,真的打中了?”
“打中了。”我無比肯定。
掌心雷符的基本特性是,只有擊中鬼物時,才會爆裂出雷光,造成傷害。
徹底還原的一瞬間,那女鬼扭頭向我看來。
殷紅滴血的眸,直扯到兩耳的大嘴咧開,似是再笑,露出滿口利齒,如同野獸獠牙,白森森,陰惻惻。
即便是隔著一扇門,我也能感覺到,那女鬼雙眼中蘊涵的怨毒與淒厲。
不好,被發現了。
我心下一沉。
隨著那女鬼回頭,其他的宮裝女鬼也齊齊回頭,對著我露出同樣的詭異陰森的笑。
那笑,彷如再說:‘來吧,加入我們,一起死吧。’
無邊的陰冷寒氣瞬間爆發,從房間的床開始向外蔓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出一層白霜。
再升騰出冷霜霧氣席卷整個房間,直逼站在房門外的我跟小善。
冷霜還未漫出房間,便覺周遭溫度驟降,好似突然進入了冷凍櫃裡,凍徹心扉的陰冷襲來。
小善是鬼,對這股陰冷並沒什麽感覺,我卻直接打了個冷顫,凍得一哆嗦。
還沒交上手,只是散出的冷意,就這麽厲害,不愧是明朝的厲鬼,牛逼大發了。
簡直是我遇見的鬼物中,最難對付的了。
小善見狀,警覺的飄到我身前,同樣散開黑霧保護我:“姐姐,你怎麽樣?”
我搓手,跳了跳,才覺得好了幾分,麻痹的凍僵感褪去,但身體的靈活性跟符籙的使用速度,明顯都打了折扣。
這就好比玩遊戲的時候,我是一肉盾,能硬抗物理攻擊,可偏偏對方是個法師,還是純法力類型,一波遠程攻擊就能帶走我小命。
還玩個毛啊,上,上不了,退,死的更快。
盡管明知如此,我已然本能的往後退了幾分。
這時,宮裝女鬼們已經從房間飄了出來,每個手上都拿著首飾,有用發簪的,有用珠鏈的,還有直接用絹帛的。
雖然看起來很柔弱,還有那麽點好笑,但用腳後跟想,都知道被這些東西碰到,死翹翹的,鐵定是我。
“姐姐,她們不怕符籙,怎麽辦?”小善小聲問我,神色緊張,很顯然,她一鬼面對這麽多百年女鬼,並沒什麽信心。
我扯了扯嘴角苦笑,現在跑,肯定是來不及了:“怎麽辦,硬上唄,我就不信,這些女鬼能無限制的復活。”
“一定有什麽不為人知的緣由,才能讓她們詭異的復活,小善,盡量保護好自己,小心。”
小善點點頭,十指指甲突然生長,如同利刃一般,率先同先攻上的女鬼之一,戰在一處。
有了前面掌心雷符不奏效的前車之鑒,我沒敢用防禦符籙,就怕被這些個明朝宮裝女鬼給包了餃子。
掌心雷符就像是不要錢似得往外撒,可依舊是杯水車薪,效果甚微。
女鬼們不躲不避,根本不在意掌心雷符,或者說,她們根本就沒將掌心雷符放在眼裡。
一次次的破碎成黑霧,又一次一次的從黑霧中得到重生,獰笑撲上。
跟遊戲裡刷怪似得,一打完,系統立馬給你更新,連喘氣的時間都不給你。
“我曹,這黑霧到底是什麽鬼?怎麽跟復活泉水似得,瞬間回藍回血。”
“本來就是鬼多欺負我們人少,還攤上無限復活,還能不能要點臉了啊。做了鬼,難道就可以這樣不要臉了嗎?”
“我又不是搶了你們男人,至於這麽不依不饒的嗎?”我一邊吐槽,一邊鬱卒的想吐血。
之前遇到的鬼物,都是靈智尚存,打不過,我還能用三寸不爛之舌忽悠。
可眼前這些女鬼,悍不畏死不說,更有不怕死、不怕疼的大無畏精神,一心就想要了我的命。
簡直日了狗了。
我的符籙只能延緩女鬼們的攻勢,卻無法消滅。
幸虧身上還有疾風符,我貼在腿上,就跟開了敏捷外掛似得,東逃西竄,跟耗子似得,被攆得到處亂竄。
慌不擇路間,被追趕進了房間,逼入牆角。
“來來,別以為我就是好欺負的。”我氣憤咬牙,準備拚死一搏了。
套著符籙,準備來個大的,誰想某個東西恰好被帶了出來,落在身側。
逼近的女鬼們,動作瞬間一滯,滴血的眸子裡閃現出懼怕之色。
我一愣,她們居然會怕林智文給我的匕首?
是了,匕首本來就是凶器,更別說是用古刀幣製成的,威力更是驚人。
撿起來,握在手心,往逼得最近的一個女鬼劃去,那女鬼厲聲尖叫著躲開,面色倉惶,好似遇上命中克星一般。
我心下一松,手就勢往旁邊一橫,匕首往站在旁邊的一個女鬼劃去。
又是一聲淒慘的鬼嘯,女鬼忙不迭的往後飄開逃走。
尼瑪,這匕首簡直逆天啊。
我得意的想著,好玩心大起:“剛才你們追我追的很開心啊,來來,輪到我來追你們了,跑得慢的,匕首伺候。”
我揮舞著匕首就衝上去了,小善怕我有失,連忙飄在我周圍保護我安全。
追著跑了一圈,我心頭那叫一個暢快,剛才的憋屈,一掃而空,神清氣爽的跟嗑藥了似得。
“別跑,我們再來一圈。”我樂的大笑,大有一種掌握女鬼們生死的痛快感。
宮裝女鬼們,顯然是真的極度恐懼我手中的匕首,爭前恐後的往紅釉瓷花瓶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