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看見我淚流洶湧,從床頭拿過紙巾盒子,幫我抹淚,哽咽的說:“姐姐,你不要太難過了,真的,見你這樣,恬恬心裡也不好受。”
“你要振作起來,你不要太悲傷,否者肚子的孩子長大會性格憂鬱的。”
我雙手死死抓著被單,心疼無比,眼淚不止的往下落,恬恬怎麽都擦不完般。
她哽咽的叫了我一聲:“姐姐,別這樣,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大人身邊叫采芙的你知道了吧。”
我點頭!
“為何大人如此信任她,她原本就居住在天山仙池的綠仙居內,謠傳,大人重鑄身體的十幾天裡,都是采芙姑娘不辭辛勞的照顧大人,而且……”
“而且什麽?”
“信歸天師唯一的一名女弟子,便是采芙姑娘!”
我愣住。
“姐姐,我能猜到大人和采芙姑娘走的太近,你一定接受不了,但是……”
恬恬說道這裡,沒繼續說下去了。
我轉念一想,是啊,帝弑天最痛苦,最危險,最需要的時候,是采芙在他身邊,他也會對采芙會比平常人更信任,所以,采芙會毫無顧忌的幫他當眾整理衣物,端茶倒水。
比普通的侍衛更親近。
原來是這樣!
而我呢,相比之下,在他最需要我的時候,居然毫不知情!
見到第一面時候,我發瘋一樣的在歲暮殿裡質問他,說他始亂終棄,說他負心漢。
我雙手撐著額頭,心中悔恨的無以複加。
我特麽都在乾些什麽事!
難怪他會如此生氣,如果重鑄身體,一切從零開始,我如此惹怒他,不掐死我才怪。
啊啊啊啊……
我好後悔!
等等,好像有什麽不對,我放下手,又問恬恬:“帝弑天究竟是怎麽回事?他對於我這個人,完全沒有印象了,不只是我,還有寧箏,就是前世也想不起……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恬恬驚聲反問我:“有這樣的事嗎姐姐?”
“是,他完全不記得我,就好像大腦被清空,脾氣都變得陰狠暴戾無比。”
“姐姐,您反之想一想,重鑄身體都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徹底恢復,而大人為了趕歲暮天,隻用半個月左右,即便大人元魂在強大,總會有一些後遺症,或者不盡人意的地方,這到底為什麽,改日我去問問哪位修仙者。”
我點頭。
恬恬擦乾我眼角的余淚,把我放平躺下,攏好被子,勸著我說:“姐姐,我從冥界歸來前,有聽說原本大人半月之後迎娶采芙姑娘,後來大人又取消婚禮,將采芙姑娘送回綠仙居,是因為您的緣故?”
我遲疑了一下,點頭。
“您看,不必失望也不用生氣,即便那采芙姑娘用心計逼大人娶他又如何,大人忘記你又如何,你一露臉,就把大人和采芙姑娘的婚禮取消了,還把她趕回了天山仙池邊的綠仙居……”
對啊,我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腦袋,我一直在計較帝弑天喜歡上別人,想要殺死我的事兒……
現在,恬恬一語驚醒夢中人。
帝弑天能自如的處理好冥界所有事,因他是冥界鬼王,且管理了一千多年,駕輕就熟,還有這麽多手下幫他。
但感情世界,猶如一張白紙!
他忘記了我,又如何?身邊有別的女人,又如何?
我一定讓他重新愛上我,把那女人從他身邊攆走,我一定能做到的。
他重鑄身體這麽艱難都熬過來,讓他喜歡上我,便相比之下,簡單太多了。
我釋然了,我想通了,在跟他發脾氣,鬧別扭,吵架,惹他生氣,那就是我犯二了……
推著他往別的女人懷裡送,我不能這麽蠢了,堅決不能。
突然想起,他剛才形容我的話:
肉胎凡體,一無是處,長相尚且能入眼,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搞不懂本尊,怎麽會喜歡上你這樣的凡人!!!
原句一字不動,就那句‘長相尚且能入眼’能聽。
其余的,無不是都在嫌棄我,各種嫌棄和失望。
想到這兒,我對恬恬說:“恬恬,快點拿鏡子我看看,快……”
恬恬一看我精氣神一下就好了,歡喜的跑去拿鏡子,遞到我手上:“姐姐,您照照!”
鏡子裡,我的臉色蒼白憔悴瘦弱,尤其是一雙眼,哭得跟核桃似得,難看極了。
這幾天,經常睡夢中驚醒,黑眼圈很嚴重。
消瘦的臉龐,加上厚重黑眼圈子,浮腫的眼皮,紅的嚇人的眼白……
毫無之前雲廈大學校花的形象,一點精氣神都沒有,跟他黑色錦囊裡青春肆意的照片一對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鏡子裡多看一眼都是嫌棄。
我立即躺下,對恬恬交待:“我要養好精神,睡好美容覺,你們不要打擾我,明天讓我自然醒,還有,讓翠玲去給我買面膜和化妝品,我明天開始要好好打扮,恢復以前的臉。”
在他眼裡,也就只有這張臉能看!
恬恬笑眯眯的回答:“好,姐姐,我現在就去。”
恬恬輕輕關上門,出去。
我蓋上被子,放松心情,強迫自己入睡……
剛入睡,好似有人在觸碰我的眉毛,我的臉蛋,最後指腹觸碰到我的嘴唇。
冰冷的手指,輕柔細撚的撫摸,輕輕的,像在輕撫上等的精美玉器,極為不舍。
我整個人精神和心理放松,昏昏沉沉的睡去。
睡去之前,好像有人在耳邊低聲輕嚀:“為何本尊會喜歡上你?”
…………
第二天,睡起來後,我精神頭十足的,讓翠玲帶我去美容院,做了個美容。
修眉,做指甲,護膚,還畫了個淡妝。
順便買了幾套漂亮的衣服,但翠玲堅持讓我買幾套性感漂亮的睡衣。
買的時,她笑的賊兮兮的。
回來,恬恬給我們開門。
我們住的是翠玲在凡間的房子,老房子,幾十年了,一對老夫婦看著,老夫婦年輕的時貧苦,差點餓死了,翠玲救濟了他們。
一守幾十年,全當報恩。
晚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我很想見帝弑天一面,有很多話想跟他說,可是那個叫采芙的姑娘,心機深沉,一定不會輕易的讓他來陽間見我。
怎麽辦呢?
我擰著眉頭,他要是不來,我可怎麽辦呢?
滴答,滴答,滴答……
牆上老掉牙的掛鍾在轉動,鐺,一聲清響,指針轉到十二點。
一陣陰風吹來,房間裡氣溫驟然寒冷下來,但,一秒過後,溫度又回歸平時,就好像剛才一瞬間的降溫,是我的錯覺。
我即看床頭。
第一眼,床尾一襲黑色龍袍帝弑天,傲然挺立,鳳目灼灼的看我
第二眼,帝弑天消失了,床尾空空如也。
一定是他來了,和那幾晚一樣,是他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