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玉面色一肅，薄怒道：“恬恬，你本就不該用帝胤和你的訂婚爆出來做噱頭，不該欺上瞞下，善用職權，更不該一再而三的迫害黛黛。”

  “鬼後這話什麽意思？分明是永小黛在害我，她害的我被剝奪官身，害的我被殿下厭棄趕出冥界，害的我一無所有。”

  丁思恬裝傻，一味哭訴，心底卻心驚的直打鼓，鬼後到底知道多少？

  “恬恬，要我提醒你那女鬼小善，是怎麽回事嗎？”

  寧小玉冷冷看她，越說，口吻越是嚴厲。

  丁思恬徹底愣住。

  原來不僅是帝胤早就知道，就連鬼後也知道。

  “鬼後，我……”

  “不用說了，恬恬，你對帝胤的好，我看在眼裡，我也感念你這麽多年對帝胤的付出，。”

  “可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即便你強求也無用。你想我為你求情，想重回冥界，可以，我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我。”

  寧小玉歎氣，換上了比較和軟的口吻。

  丁思恬表情怔怔：“鬼後想我答應什麽？”

  “第一，恬恬，你回陽間，公布說明，聲明帝胤和你並不是未婚夫妻的關系。”

  “第二，你必須同黛黛當面道歉，你若是答應，之前的事情，就過去了。”

  “我們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從今以後你只要乖乖在冥宮當好你的差，一切照舊。”

  “但你若是還想繼續加害黛黛，就別怪我不留情面，”寧小玉說到這，話語在變，肅然道。

  “這麽多年你對冥界的貢獻，我很感念，但不表示我對你的所作所為，毫不知情，甚至無限容忍。”

  “我想帝胤跟我也是一樣的想法，否則他不會只是將你趕出冥界這麽容易。”

  “恬恬，帝胤跟我，都給了你機會，可你一直沒有好好把握，這最後一次機會，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別再糊塗的一意孤行。”

  丁思恬傻眼了，來時的一腔憤怒不僅沒有得到宣泄，反倒愈發的火大了。

  錯的是永小黛，可帝胤卻狠心的趕她離開冥界，如今鬼後竟要她當面道歉。

  憑什麽？

  憑什麽要她道歉！

  想當年，她也曾幫了鬼後，若不是她，寧小玉如何能當上鬼後，可他們給她的是什麽？

  永黛，永小黛，得到了鬼後的感恩，得到了帝胤的真心，再看看她，她丁思恬又得到了什麽？

  這一切本就應該是屬於她的，帝胤是她的，鬼王王妃的位置也是她的。

  只不過被永小黛搶走了，既然如此，她為何不能搶回來？

  “恬恬，你好好想想，我在這等你，你想清楚了，我便帶你回冥界。”寧小玉諄諄告誡著。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重來的，若是選擇不慎，只會落得飛灰湮滅的下場。

  “鬼後，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想的。”

  丁思恬答應著，表面恭順，心裡滿是不服。

  她覺得全世界都在針對她，她只是想和帝胤結婚，不想輸給成一個凡人永小黛。

  可為什麽所有人都那麽喜歡永小黛？

  永小黛就真的那麽好？

  讓帝胤，讓天帝之子，讓鬼後一個個趨之若鶩，恨不得捧起來當寶貝？！

  不，她不甘心。

  她不會輸的。

  面對前世的永黛，她丁思恬沒輸，面對轉世的永小黛，她也一樣不會輸。

  ***

  “黛黛，黛黛……”

  “快來，跟我過來。”

  誰？

  誰在叫我？！

  眼皮子重的張不開，腦海混混沌沌，卻始終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叫我。

  “黛黛……”

  “快來，我在等你，別讓我等的太久。”

  好熟悉的聲音，就像是在我耳邊……

  不，像是在我心底。

  費盡全力的張開眼，眼前白霧茫茫，一切都看不真切，像是墮入了另一個空間，與冥宮完全不同的空間。

  “黛黛。”

  嗓音壓低，似慶幸，似歡喜，更似說不出的溫柔。

  一個模糊的影像在迷霧中越發看不清，我下意識的跑上前想去看對方的臉。

  可我無論怎麽努力，他跟我距離，始終隔得那麽遠。

  “你是誰？你叫我幹什麽？”

  我衝他大喊。

  “黛黛，你不認識我了麽？”

  三分幽怨七分沮喪。

  我竟聽得有些心疼，剛想張口，就見迷霧更濃，剛才還模糊不清的影子一下消失在迷霧中。

  彷如有什麽東西失去了，我大步往前跑：“你等等我，你到底是誰。”

  “黛黛？”

  溫柔的聲音，無比的熟悉。

  我一把抱住他，急切道：“別走。”

  “本殿不走。”帝胤的手掌在我後背一下接著一下拍，很有節奏，很讓人安心。

  我死死的抱著他，大口喘息，如瀕死的魚。

  剛才的，是夢嗎？！

  可又那麽的真實，像是注定要在未來發生的……預告。

  “黛黛，做噩夢而已，有本殿陪著你，不用怕，”帝胤語調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隱隱透出霸氣：“本殿絕不會離開你。”

  閉了閉眼睛，剛才的一切，彷如還殘存在腦海，可那個身影已經記不清了，唯獨那種失去的感覺，深入骨髓。

  “帝胤，我好害怕。”

  我甚至說不清在怕什麽，但就是害怕。

  “怕什麽，有本殿在你身邊呢。”

  帝胤哄著我，輕吻落在我面頰，溫柔的不像是我所認識的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三界霸主。

  “怕眼前的一切不是真的，怕我跟你相處的時間太短。”我抱得更緊了：“我怕一松手，你就不見了。”

  “怎麽，夢見本殿了？”

  他鳳眸微凝，微微調侃的語氣：“夢境都是相反的，黛黛所夢見的，絕不會成真。”

  “嗯，那你說話算話，不要走，就在這裡陪我。”

  我像是個無賴的小孩，抓住他不肯放。

  “好，本殿陪你。”

  帝胤抱著我，合衣躺下。

  寬大的黑色衣袍在床榻上鋪陳出墨色花朵，廣大的衣袖遮蓋著我的眉眼，眼前一片黑沉沉的暗色。

  熟悉的寬厚懷抱，冰冷的溫度，都讓我漸漸平靜，意識再一次漸漸昏沉，睡了過去。

  可即便睡了，手始終抓著帝胤不肯放開。

  似乎這樣，我便不會再做噩夢，不會再夢見不好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