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開始的是他，說結束的，還是他。

  可我沒辦法就這樣結束，我不是帝胤，我只是我，永小黛，一個有點蠢的……笨女人。

  “那我可以不給你添麻煩，無論你什麽時候來，我都等你。”

  我只能說成這樣，無法跪地對帝胤祈求，求他不要離開我，求他繼續愛我，哪怕這份感情，早已變了質。

  帝胤忽的抬眸看我，犀利冷淡的目光直戳我心間，血色的薄唇開合。

  “本殿……要大婚了。”

  愣住。

  我張大眼睛看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大婚？！

  跟誰？！

  丁思恬嗎？！

  “黛黛，你好好保重。”

  落下這句話，帝胤再一次消失在我眼前。

  我大急，上前想抓住他，可我的手抓了個空，除了空氣，我什麽都沒留住。

  眼淚洶湧，我哀泣叫他：“帝胤，你回來，我不答應分手，我不要你娶別的女人，你別走。”

  可任憑我怎麽呼喊，帝胤始終不曾回來。

  我哭的聲嘶力竭，哭的站立不住，身體順著樹乾緩緩下滑，跌坐在地。

  就這樣……完了。

  我跟帝胤……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知道再次從痛苦中短暫解脫之時，眼前多了一個人，不是帝胤，是小善。

  “姐姐，你別哭了。”

  小善伸出手，想要替我擦去眼淚。

  我一把抱住她，一邊哭一邊顛三倒四的說著：“他走了，不要我了，怎麽辦？我要怎麽辦？他不要我了啊。”

  小善同樣抱緊了我，心疼的對我說：“沒關系的，姐姐你還有我跟半大仙啊，我們都會在你身邊，我們不會離開你的。”

  “我不要他走，他怎麽能不要我，說不要就不要。”我還是哭，除了帝胤，我甚至什麽都想不起來。

  從他說出大婚兩個字時，我隻覺天塌地陷，惶恐主宰了我的所有情緒，包括理智。

  “姐姐，我帶你回去。”小善不知道應該怎麽安慰我，隻想著半大仙或許有辦法。

  “不，我不走，他回來，會找不到我……”

  我搖頭搖得飛快，固執的認為，我不走，帝胤或許還會回來，可我要是走了，我們就真的……完了。

  小善被我弄得沒辦法，想說又不知道應該怎麽說的樣子。

  忽然，困頓的感覺湧上來，一下子壓過了我失控的情緒，下一秒，我直直栽倒在小善懷裡，沉入了黑暗。

  小善怕我有個什麽閃失，連忙抱起我，往家飛去。

  我永遠不會知道，在我跟小善離開之後，那一襲黑袍複又顯現，距離我剛才痛哭的地方，就只有一步之遙。

  他望著我離開的方向，忽的捂住心口，欣長身軀微弓，兩道濃眉緊蹙。

  身負鎧甲的厲將軍大步過來，想扶，卻被他冷冷掃開。

  “殿下，您既然舍不得，為什麽不告訴她實話？”

  只是一瞬，帝胤的脊背再次繃的筆直，如同一柄絕世利劍，直指蒼穹，指向那九天之上，渾身散發出可怖的氣勢。

  “本殿……害怕。”

  他的話，與他身上的氣勢，成反比，隱約還帶著一分顫意。

  他從不知道，身來就是高高在上的鬼王，竟也會有一日覺得害怕。

  明明是懦弱凡人才會有的情緒，卻詭異的出現在他身上。

  害怕……再一次失去。

  有些東西，沒有得到時，無所畏懼，可一旦擁有過，便會漸漸變成膽小鬼。

  厲將軍不理解，他絲毫不明白，為什麽三界霸主的鬼王，竟也會覺得害怕。

  以鬼王的能力，哪怕是遇上九重天的天神，也是穩操勝券，可為什麽在永小黛的事情上，失去了分寸。

  帝胤收斂了氣勢，警告：“黛黛這邊，必須寸步不離，眼下已經到了關鍵時候，決不能出任何差錯。”

  “是，殿下。”

  厲將軍跪地行禮，鄭重允諾。

  帝胤的鳳眸再一次看向我離開的方向，身形咻然消散。

  厲將軍起身，追著我離開的方向過來。

  ***……

  再次醒來，我是被渴醒的。

  一睜眼，就見到小善滿含憂慮的眼眸，以及一臉憔悴的半大仙。

  “大仙，小善。”

  我一開口，聲音嘶啞似是砂石摩挲，自己倒是先被嚇了一跳。

  “姐姐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小善拍著胸口，很是後怕。

  半大仙倒是沒問我什麽，只是說，“黛黛，先喝點水，不著急說話。”

  我喝了水，嗓子火燒火燎的感覺好了一些，但還是疼的厲害，腦門脹痛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黛黛，你餓不餓，我做了粥，現在還溫著。”半大仙看我，神色裝的沒事人一樣，但我卻還是看出了他內心的憂慮。

  我搖了搖頭，“我沒事。”

  想也知道，我哭成那個樣子，小善一定是嚇壞了，回來跟半大仙一說，弄得半大仙也被嚇得不輕。

  我睡了一天一夜，很明顯小善跟半大仙，就守了我一天一夜。心頭湧起一陣感動，更多是自責。

  無論我跟帝胤如何，都不應該讓關心我的人擔驚受怕。

  “沒事就好，那就晚點吃。”半大仙想摸我的頭，手在半路又縮了回去，似乎在在顧慮什麽，“黛黛如今是大姑娘了。”

  我笑了笑，“大仙你說什麽呢，我永遠都是你的孩子。”

  “我出去給你煲個湯。”半大仙似乎頂不住這種溫情的話語，起身往外走。

  小善心大，沒感覺到什麽，圍著我來來去去的看，“姐姐，你真的沒事了嗎？”

  “你再晃我，就有事了。”我逗著她，裝虛弱。

  小善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姐姐，你又跟我開玩笑了。”

  我揉著她的頭，笑的沒心沒肺的，強迫自己忘記……帝胤。

  “一會樊戰要來店裡，大仙一會得過去開店，姐姐，你要不要跟著過去？你一個人在家，我怕大仙擔心你。”

  “樊戰要來？！”

  我微愣，想起樊少說的，要來店裡買東西一類的話，腦門隱隱作痛。

  沒精力跟樊戰折騰，更何況我答應了宋雪傾，要跟樊戰保持距離，遠離。

  我得說到做到，絕不出現在店裡，避開樊戰。

  “我不去了，大仙去就好了，反正店裡東西，大仙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