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哥有意見了，“我又不會認字，滿村子有什麽不好的？”

  南風便叫南全有他們先回去：“爹，我跟廣兒聊兩句，你們先回去吧，反正我也幫不上什麽忙。”

  南全有要走，同齡的福哥也要走，福哥表示自己跟司馬廣兒真的玩不來，司馬廣兒跟村裡別的小孩都不一樣，他特別悶。

  ……

  大家走後，魚塘邊便剩下司馬廣兒和南風了，南風挺喜歡司馬廣兒的。

  為了拉攏感情，南風便先問了一句：“你現在看什麽書？”

  司馬廣兒把書往南風面前遞近一些，再指著封面上的兩個字：“你自己看！”

  南風坦白：“隻認識最後一個‘子’字，另外兩個看不懂。”

  那封面是隸書，還特別潦草。

  “淮南子，”司馬廣兒顯然嫌棄南風連字都不識了。

  南風是識字不多，但她有糖啊，司馬廣兒不過是個十歲的孩子，見了糖應該抵不住誘惑吧，南風便從兜裡拿出兩顆花生酥來，再遞到司馬廣兒面前：“吃糖嗎？”

  司馬廣兒臉上的表情不嫌棄了，倒是咽了一下口水，然後伸手拿糖。

  可他拿就拿吧，還莫名地說了一句：“你總有辦法收拾我！”

  “噗……”南風差點吐血，忍不住笑趴在地上。

  司馬廣兒瞪了南風一眼：“你太不矜持了，書上說女子要笑不露齒。”

  可是，司馬廣兒覺得南風開口大笑才好看啊，平時冷冰冰的才不好看呢。

  難道聖賢書都是騙人的？

  比如，書上說食不言寢不語，可他娘就是個大嗓門，有時候他娘不說話，他又覺得飯桌上的氣氛很悶，在私塾裡先生就讓大家不說話，一屋子裡只有碗筷動的聲音，連喝湯的聲音都沒有。

  所以司馬廣兒特別糾結。

  他每次一糾結，眉頭就是微微皺起來，讓人覺得他是一個思想非常複雜的孩子。

  南風給了司馬廣兒兩塊糖，她自己也拿了一塊吃，一邊吃一邊問司馬廣兒：“好吃嗎？”

  司馬廣兒艱難地把糖咽下，這才說：“還行。”

  “你幹嘛不嚼一下，直接就吞了？”南風問。

  司馬廣兒不說，南風便問：“先生讓你吃飯的時候不要說話？所以你開口前就把糖直接吞了？”

  “恩，”司馬廣兒應了一下，但過了一會兒又問：“為什麽你們就能大聲說話，我們不能？”

  南風摸了摸司馬廣兒的頭：“那得看你認不認同先生的話嘍，如果你認為是對的，那就嚴於律己，但是不能苛求別人，如果認為不對，那你就……看著辦吧。”

  “不，我不能當一個看著辦的人，”司馬廣兒說：“先生說的是對的，風丫頭你說的也對，我自己辦到就好了，不苛求你。”

  所以，他還是要嚴於律已，他把糖小心翼翼地放到口袋裡，打算回去再吃。

  南風再一次被他認真的樣子逗笑了。

  ……

  回到家後，南全有已經把年夜飯做好了，一家四口終於可以圍在一起吃飯了。

  桌上有雞有魚，另外還開了一壇桂花釀，這是南全有前兩天帶林巧雲和福哥去鎮上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