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到絕路,海驚帆不得不屈服,答應了下跪一事。
海老頭神色放緩,這才撤回手掌,沉聲道:“那就痛快一點吧!”
海驚帆咬咬牙,心中悲憤,他是海氏家族的人,與平東王有一些血緣關系,這些年為海州立下了很多功勞,結果平東王卻逼他給外人下跪。
任他百般不甘,卻還是只能服軟,帶著傷凌空走向范浪,低著頭,用一隻膝蓋跪了下去。
“范浪,之前是我不對,還望你能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次。”海驚帆不情願的出言道歉。
不等范浪表態,海老頭那邊先一步喝道:“雙膝下跪!”
啥?
單膝下跪還不行?
有句話叫玄武不跪。
玄武者傲骨錚錚,哪怕面對皇帝,也只是單膝點地,將雙膝下跪視作一種屈辱。
海驚帆面色驚變,猶豫不決。
海老頭也不廢話,直接揮手虛拍,化作水之大手,從後面抓住海驚帆的身體,向下狠狠壓迫。
“噗!”
海驚帆又吐了一口血出來,傷上加傷,有性命之憂。他把心一橫,反正已經跪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兩條腿都跪了下去。
周圍無數雙眼睛看到了這一幕,各有不同想法,有人驚訝,有人鄙夷,有人幸災樂禍。
今天本是海驚帆大喜的日子,結果大喜變為大悲,當眾下跪,丟盡臉面。
一切,只因他跟范浪作對,選錯了敵人。
范浪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海驚帆,伸出手來,按在了海驚帆的肩膀上,淡淡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再招惹我,跪破膝蓋也救不了你。這次放過你了,起來吧。”
說罷,他收回了手。
海驚帆面如死灰,低頭站起,悲憤之火在胸膛中燃燒。
一旁的海王爺本來是打圓場的,結果沒能成功,他不敢質疑父親的權威,只能暗中傳音,悄悄安撫海驚帆這個得力乾將。
隨後,海王爺請父王移駕,還跟范浪說了兩句話,態度平和,不冷不熱,請范浪等人到王宮做客。
一行人飛到王宮,海王爺安排接風宴,請父親與眾多客人落座。
海老頭端坐首位,表情威嚴,並沒有團圓重聚的那種喜悅感,導致在場的氣氛有些僵硬。
好在海老頭原本的性格就是這樣嚴肅,眾人並沒有生疑。
席間,海王爺問起了父親這些年的經歷,並且表示願意將權利還給父親。
權利是一種令人著迷的東西,一旦攥在手裡,品嘗到了大權在握的美妙滋味,就很難放手了。
海王爺之所以願意忍痛割愛,主要是因為海老頭已經突破到了玄皇,實力在那裡擺著,至於血肉親情,當然也有一些關系。
海老頭受到范浪的操控,說出了范浪安排好的話語。
“我不在的這些年,你把海州的家業打理的井井有條,讓海州蒸蒸日上,我還算滿意。就由你繼續當這個海州之王好了。海州大大小小的事情,仍由你掌管,但是少數一些大事,要由我來做決定。”海老頭道。
“父王,兒臣的文韜武略都遠遠不及你,還是……”海王爺仍想讓位。
“不必多說,我意已決。”海老頭一揚手,打斷了兒子的話。
作為一個傀儡,不需要事必躬親,只要掌握大的方面即可。
海老頭接著說的話,便是大的方面,不容反駁。他表示,范浪對自己有恩,衝著這一點,願意跟宛州結盟,全力幫助宛州。尤其是聯合狩獵金陽戰獅一事,就算傾盡全州之力,都在所不惜。
這番話,聽的海王爺直皺眉頭,他是有幾分爭雄之意的,但是聽父王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要臣服於宛州,聽宛州的調遣。
這算什麽事?
“父王,這不太妥當吧?”海王爺暗中傳音。
“沒什麽不妥當的,這是我的命令,別的事情,你可以自己做主,這件事情,你必須聽我的安排。范浪的實力猶在玄皇之上,他力挺宛州,與宛州作對,就是與他作對,這是自尋死路!識時務者為俊傑,海州若是想要長盛不衰,就得跟宛州聯盟,這是順勢而為!”海老頭駁斥兒子。
海王爺低頭沉思,最後輕歎一聲,點頭道:“好吧。既然是父王的意思,兒臣不敢違拗。”
“這就對了。”
海老頭態度強硬,促成此事。
殊不知,一切都是范浪的授意。
宛州,霸州,海州,都已經落入他的囊中。
他不是任何一州的王爺,卻是幕後的推手,主宰一切!
……
散席之後,天色已晚。
海家父子兩人呆在一間富麗堂皇的屋中。
海老頭面朝窗口,背對著自己的兒子,沉聲問道:“這些年,海州境內都有哪些勢力跟我們海氏家族作對?把這些勢力統統告訴我,我這次回來,要一掃海州,肅清宇內,讓海州變成鐵板一塊,誰敢不服,統統殺死。”
“父王離開,海氏家族的威懾力有所減弱,確實有很多勢力開始蠢蠢欲動,甚至跟我們公開作對。”海王爺的眼中閃爍寒光,比月光還冷。
“細細說來!”
“是!”
海王爺將那些刺頭勢力一一說出,大大小小足有十幾個之多,有的勢力甚至有玄帝強者坐鎮。
海老頭聽完之後,表示明天就回動身出發,去橫掃那些勢力。以他的玄皇實力,有資格說出橫掃這兩個字。
“沒別的事情了,你退下休息去吧!”海老頭大手一揮,趕兒子離開。
海王爺看著父親的背影,隻覺非常疏遠陌生。
平東王是一名嚴父,以前總是繃著一張臉,不苟言笑,但那種嚴肅之下,有著一顆外冷內熱的心。
現在卻不同了。
平東王連眼神深處都是冷的。
父子近在咫尺,卻有天涯般的距離。
多年不見,今日重聚,私下裡還沒說上幾句寒暄,平東王就趕兒子離開。
海王爺千言萬語卡在喉嚨,他本想與父親徹夜長談,現在看來沒機會了。面前的背影猶如刀削,與記憶中的背影重合在一起,卻又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區別。
這次凝視,足足持續了十幾秒。
“爹……你也早點休息,兒臣告退。”
海王爺躬身離開,關上了房門,在房門合上的刹那,他忍不住多看了父親一眼。
平東王仍然站在窗前,猶如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