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寵兒，這話我隻說一遍！阿笙已經死了，你可以哭，可以鬧，這些我都由著你。但是，你這些自虐的發泄方式，再有下一次，我打斷你的手！聽到了嗎？！還有，阿笙已經死了，你再怎麽鬧，再怎麽瘋，他都回不來了！你做這一切完全沒有任何意義！他不會知道，他更不會看到！你做的這一切，除了讓關心你的人傷心難過，還有什麽意義？難得你把血放幹了，阿笙就能回來？如果用這種愚蠢的方式就能讓阿笙死而複生，我第一個把血放乾！輪不到你來自虐！”

  榮寵兒僵硬著身子，渾身繃得緊緊的。

  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但是眼淚卻是止住了。

  “榮寵兒，別給我裝聾作啞。我問你聽到了嗎，回答我！”馮羽錫耐性被磨光，從沒有一刻這麽生氣，氣她不自愛，氣她這個瘋子！

  為了一個阿笙，她竟然還要瘋到什麽程度才滿足！阿笙阿笙，難到這個世界上除了阿笙之外，就再也沒有人入得了她的眼了麽！阿笙走了，把她的心也帶走了，心到走了還不夠，現在還要把她的靈魂也一並帶走麽？

  榮寵兒不說話，呆呆愣愣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突然，手腕一痛，她被幾個大步扯得趔趄，整個人被馮羽錫按在淋浴下，他擰開水龍頭，冷水從頭澆下。

  她下意識一縮，整個人開始掙扎，要甩開他的鉗製。

  “放開……放開……放開我……”聲音細如蚊蠅，被水嗆得厲害。

  馮羽錫跟她一起站在淋浴下，哪怕再生氣，也不忘把她滿是傷口的左手高舉著，縱然是夏天，可是室內一直是恆溫，這冷水澆頭淋下，還是冷得讓人發顫。

  榮寵兒一再想躲，馮羽錫的鉗製如影隨形，她掙脫不開。

  “放開你可以，告訴我，剛才的話聽到了沒有？！”馮羽錫鍥而不舍的追問。

  他是太害怕了，勢必要得到她一個答應才肯罷休。

  這樣的事情，有了第一次，便會有第二次，他甚至不知道她怎麽會突然用自虐這種方式來發泄失去阿笙的痛苦。

  這是個恐怖的行為，他不能任她繼續發展下去！

  “聽到又怎樣，沒聽到又怎樣！還輪不到你來管我！死的那個人不是你喜歡的人，你大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榮寵兒突然抬起頭，衝著他吼了過去。

  “你知不知道，他答應過我要回來看我的，他就要回來了。就是因為救你，他永遠都回不來了！我甚至連他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你知道嗎，我的阿笙有多可憐，從那麽高的山摔下來……血肉模糊……他該有多痛啊……可是這些本該是你承受的，本該是你的！”

  阿笙出事以來，她沒有一天是睡過好覺的，夢裡全都是阿笙，他從高高的山上墜落，那麽高的山啊，那麽怪石嶙峋的山啊，他就那麽直直墜落，摔得血肉模糊。夢裡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她一直都看不清楚，但她知道，那就是阿笙，就是她可憐的阿笙。

  他怕自己恐怖的樣子被她看到，所以即便是入她的夢裡來，也不肯讓她看最後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