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得她來到的那一天,陸默默頂著40°的高燒,一邊手掛著藥水,一隻手在給莫淺歌按摩肌肉,防止肌肉萎縮。
當時臥室裡幾乎圍滿了規勸的傭人和管家,還有醫生也在一旁搖頭不讚同,但她好似什麽都聽不到什麽都看不到一樣,眼裡心裡,出了莫淺歌,周遭的世界已經全都化為虛無。
臉蛋燒得通紅,雙眼腥紅欲赤,唇瓣已經乾得起皮,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呆滯的狀態……
那時候,落安寧真的難以想象,她到底是靠著多大的意志,才能夠撐住自己,哪怕是高燒的情況下也依舊要親力親為的照顧著莫淺歌。
最後,落安寧明白了,那是一種愛。
一種深沉而隱忍的愛,一旦爆發,必將勢不可擋。
說來,她深感慚愧。
同樣是勝似親人的朋友,但她做的,遠遠不及陸默默的千分之一。
從懷孕那一次來看過莫淺歌之後,她便再也沒來過,直到這次默默病倒……
從昏迷開始到現在,快兩年的時間了,莫淺歌還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最初的希望和期冀,也漸漸被時間磨礪得快要消散。
植物人要醒來,除非有奇跡發生吧?
可是,這個奇跡,能降臨在淺歌身上麽?
落安寧不知道,但她祈禱著,哪怕是讓她減少十年壽命,讓淺歌醒來也好啊。
病來如山倒,這句話說得一點兒都沒錯。
哪怕陸默默平時身體再健康,這會兒經過高燒一鬧,整個長期過度疲勞的身體徹底垮了。
身體垮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恢復的。
靜養,是唯一的方法。
聽到她的話,陸默默虛弱的睜開眼,舔了舔乾燥的唇瓣,聲音嘶啞:“好,你先和管家把淺歌推到花園裡,我……稍後就下來。”
“你一個人可以麽?”落安寧握緊了她的手,目含擔憂:“我讓傭人扶你下去?”
笑了笑,盡管虛弱,但陸默默還是抽回了手,從床.上半坐起身:“安小寧,不許小瞧我。這點小病小痛的,還打不倒我。”
落安寧皺眉,見她還不肯放心,陸默默又笑著保證:“安小寧,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如果我自己真的不行,就一定會叫傭人,畢竟我還得照顧好自己,不然誰來照顧淺歌呢?”
落安寧心中一澀,低垂下頭:“默默,快2年了吧,這麽久以來,辛苦你了。我沒能陪著你一起照顧淺歌,對不起……”
“說的什麽傻話呢。”陸默默抬手,敲了她腦門一記:“我還巴不得你不來呢,不然我怎麽有機會跟淺歌獨處不是?”
說著,陸默默虛弱的笑了笑,她不怨的,真的不怨。
能夠照顧莫淺歌,能夠這麽近距離的跟他相處,沒有別人,只有他們兩人,這種感覺很好,真的很好。
唯一遺憾的是,她是清醒的那個人,而他……重度昏迷。
如果上天給她一個選擇的機會,她寧願永遠都得不到跟他獨處的機會,也不願意讓他像個活死人一般躺在床.上毫無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