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流夏握緊了外婆的手，微微側過身，沒有再看北爺爺。但是她眼裡閃躲的淚花，把她的心情暴露無遺。

  “你這個老東西，怎麽還不走？要用我掃帚哄你嗎？”外婆側身扶著沈流夏，沒好氣的衝著北爺爺吼。“滾！”

  “好，我不惹你生氣了。我明天再來。”北爺爺依依不舍，又往了桂花樹一眼，才往外走。七十多歲的老人，步履已經不再矯健了。此刻，倒顯得落寞，孤寂。

  “好了，哭什麽！”外婆拉著沈流夏坐下來，掏出紙巾幫她擦眼淚。“什麽時候好，還不是北聖炎說了算。再說了，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呐，還有很多的可能性。最重要的是，你能過好當下。明天的事情，誰能說得準呢？”

  “外婆……”外婆的寬慰很受用，沈流夏整理了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應該做一隻驚弓之鳥。”

  “那個老東西就是紙老虎，別怕他。”外婆拿過沈流夏手裡的包子，勾起了她的饞蟲，偏又拉不下臉來。“這是什麽呀?買給我的？”

  “是啊。都快忘了，當然是買給您的。趁熱吃，待會就涼了。”沈流夏特意隔著袋子試了試溫度，確定溫熱後才拿出來給外婆。

  “哎，只要你還記得起我這個老太婆，我就心滿意足了。”外婆咬了一口，看著搖曳的桂花樹，說道。“孩子呀，情況你也看到了。北家這樣的龍潭虎穴，不適合性子單純的你。在北家，即便有北聖炎護著你，這也是遠遠不夠的。”

  “他現在喜歡你，沒錯，我們都看得出來。但是人心這個東西是會變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難道就不會變嗎？就如同當年，你媽和那個畜生，難道就沒有真心相愛過嗎？當然有，只是愛情輸給了現實和人心罷了。”

  “這些我都懂。”沈流夏靠過去，偎在外婆的肩膀上。“可我能怎麽辦？事到如今，我還能怎麽辦？不愛是不可能的，愛又這麽多的波折。我……還是在努力的貪婪的，享受這向歲月偷來的幸福。”

  “傻孩子，你怎麽比你媽媽還要傻！”

  歲月無情，人，偏偏又情。

  歲月可以帶走很多東西，人心可以改變很多東西。

  這些，足以讓有情人，受盡歲月的煎熬。

  中午一點多，沈流夏才回到醫院。還沒有走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劈裡啪啦的響聲。不用猜也知道，她的老公大人又在發脾氣了！

  “都滾出去！我不吃！我不吃！”

  “藥？我也不吃藥，反正她也不回來了。那個沒良心的女人，又不要我了！她又不要我了！”

  “滾啦……都給我滾！”

  被轟出來的護士看到沈流夏，就跟看到救星似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北太太，您可回來了。要不然，北先生都快把醫院給掀了。”

  “把藥給我吧，麻煩你們了。”沈流夏剛推門，一個枕頭就朝她飛了過來，剛好砸到她的臉上。北聖炎愣了一下，然後就委屈的大吼起來。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還回來做什麽？讓我一個人自生自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