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停著待飛的飛機，機場工作人員在忙碌的指揮，薄迦言坐下，拿出手機給宋麗芳打電話。

  “迦言。”

  “媽媽，我準備起飛了。”只有在對家人說話時，薄迦言的語氣才稍許溫和，“你要保重身體。”

  “嗯……”宋麗芳應了一聲，尾音有點長，明顯的像是還想說什麽話，卻最終變成關切，“你在外也要注意身體。”

  “媽，十天而已。”薄迦言沒有多想，“我先掛了。”

  “迦言。”宋麗芳下意識的叫了他一聲，欲言又止。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薄迦言恩恩回來的事情，她怕她一說，就影響薄迦言的情緒。這幾年，他變得喜怒無常，不過就是因為恩恩。

  宋麗芳想了想，最終沒有說：“嗯，拜拜。”

  她不想影響薄迦言出差，待他回來，自然而然的就知道恩恩回來了。

  薄迦言掛斷了手機，思緒有些沉凝。不知道為什麽，心上總有一種莫明的不踏實的感覺，像是他好像不能夠離開。

  不過是因為再次坐私人飛機，心裡湧起了那些淡遠的愁緒了而已。薄迦言冷挽了一下唇角，目光透出一絲冷清，正要關機，宋智炘的電話卻及時的打了進來。

  “喂。”他很平靜的接通。

  “你還沒有走？”

  “馬上起飛。”薄迦言淡然的看著窗外，“怎麽，想搭機？”

  他已是很難得開這樣的玩笑。

  “看來你還不知道。”宋智炘卻輕呵了一聲，有些小開心的樣子：“那就別走了，家裡有驚喜。”

  “嗯？”

  “少勳回來了。”

  薄迦言的面色整個的垮了下來。

  宋智炘趕緊補充，“別怒，你應該明白少勳回來，就意味著……”

  薄迦言胸口一緊，忽然間想起宋麗芳的欲言又止，難道她是在猶豫要不要隱瞞……

  “她……”薄迦言說出這個字，才發現心跳得厲害，竟然無法再往下說。

  “是，她回來了。”宋智炘呵了一氣，語氣充滿了心疼，“迦言，你的苦難，終於結束了。”

  ***

  薄迦言回到薄宅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花園裡亮起路燈，那間黑暗了四年的屋子，此時綻放著暖黃色的光芒。

  終於是，舍得回來了。

  薄迦言目光深幽，琥珀色的眸子，流露出一抹傷痛。

  人前，他是冷霸的薄氏總裁，人後，只在他獨處的時，他才敢把自己的內心釋放出來。他坐在車裡，對著那那扇窗戶久久凝望，煙，一支接一支的抽，抽到自己咳嗽，淡淡煙霧裡，他眼眶些許濕潤。

  此生，都沒有什麽可怕的事情。

  但是現在，他卻害怕走進這個家門，害怕見到那一張滿不在乎的臉，輕挑挑的叫著他“小叔叔”，卻再沒有了往日的溫度。

  薄迦言靠在椅背上，閉了一下眼睛。

  四年，多少個痛楚的夜晚，煙麻痹不了自己的神經，酒也醉不了自己的意識，那麽多的痛苦纏繞，是他硬生生的挺過來。

  唯一的一次意志力崩潰，是在和宋智炘喝酒的時候，摔杯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