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說到這時,溫國鋒忽然打斷她的話,“玉兒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聽到這話,王姨一臉的詫異,有些不明所以的說了一句:“先生,太太的孩子,當然是你的,還能有誰的?!”
溫國鋒一直很是平靜的臉上,驟然堆起陰雲。
神色複雜莫測。
雖然,他已經決定不再去計較過去,況且池玉現在,還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個未知數。理智上告訴他,只要玉兒能活下來,哪怕他拿命去換都沒關系。
可是,孩子的事,一直是他心裡的一根刺,過不去的一道坎!
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在意,自己傾盡所有去愛過的女人,給他帶過綠帽這件事。
溫國鋒眼眸微眯,目光一瞬不瞬,深深的落在王姨臉上,聲音裡有著一抹悵然,“事到如今,你還要幫著玉兒,隱瞞她當年出-軌的事情是嗎?”
此刻,王姨頓時瞪大了眼睛。
簡直難以置信,會從他嘴裡聽到這話。
急急的從沙發上站起,憤憤不平的替池玉辯白著:“先生啊,你怎麽可以這麽冤枉太太!!”
“太太那麽愛你,這輩子就只有過你一個男人,她怎麽可能會出軌啊!!”王姨激動的,聲音都帶著一絲抖音:“就算她跟你離婚了,這二十年,她也一直孑然一身,清清白白,獨自把小姐撫養長大……先生,太太已經夠可憐的,你還這般冤枉太太,你簡直,簡直……”
此刻,王姨越說越激動,全然沒了往日,心底深處自然而然,對溫國鋒的那絲主仆間的畏怯。
溫國鋒手扶著桌面。
黯然垂下眼眸。
王姨這般激動維護,看著不像是在說謊。
此時,溫國鋒心裡很是矛盾。
他和池玉吵架時,池玉一遍又一遍的強調著,池星夜就是他的女兒,甚至不惜以死證明自己的清白。
而,池星夜也對他堅定不移的說過,池玉只有過他一個男人。
這會,王姨也是如此。
可是親子鑒定,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他和池星夜不是父女關系!
王姨繼續激動的說著:“這些年,太太每每給我打電話,我都勸她,太太條件那麽好,完全可以再找一個疼愛她的男人,重新組建一個家庭。可是太太對感情太過執拗專情,她說她一直忘不了你,她寧願獨孤終老,也不願讓感情將就……”
寧願獨孤終老,也不願讓感情將就。
溫國鋒身子狠狠一顫。
低垂著布滿血絲的眸底,已經驀地注滿了熱燙的淚。
握著桌角的手,隨著心底起伏的情緒,難以克制的顫抖著。
池玉性子向來剛烈,尤其是感情,專一又癡情,她這般容不下一粒沙的人,怎麽可能會背叛他!
此刻,溫國鋒深深懊悔著,他懷疑誰都不該懷疑玉兒的……
親子鑒定。
對,一定是那份親子鑒定有問題,被人動過手腳!!
明天,他去醫院,一定親自拉著池星夜重新再做一份鑒定……
正當他這般想著時,王姨的聲音,接著傳入他的耳裡。
“太太還說,既然她與愛情無緣,這輩子,她有雪兒就夠了。只要雪兒能健健康康的長大,能夠一生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幸福……只是可惜啊……”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時,溫國鋒猛地抬起頭,打斷她的話,“雪兒是誰?”
王姨這才想起,先生不曾見過小姐。就對他大致的解釋了一句:“太太給小姐取得名字叫池雪,小名雪兒。”
溫國鋒蹙眉,困惑:“玉兒……有幾個女兒?”
“就雪兒小姐一個,先生怎麽了?”
溫國鋒臉色,頓時複雜難看,“那……池星夜呢?”
王姨這二十年,幾乎都待在鄉下,今天才被溫家的管家接到帝都。
對現在的事,更是一無所知,乍然聽到“池星夜”這個名字時,她一臉的茫然和疑惑,反問他:“先生,你說的這位小姐是誰?”
……
書房外。
趙美茹正側貼著耳朵,用力的偷聽著屋內的對話。
疑惑著,溫國鋒把池玉的老傭人,叫回溫家到底要做什麽?
只是,房間隔音太好。
任憑趙美茹豎尖了耳朵,也偷聽不到裡面在說什麽。
這時,身後忽然傳來溫卓航的聲音:“媽,你在幹嘛?”
趙美茹身子猛地一顫,嚇了一大跳。
反應特別的激烈。
她拍著驚嚇過度的胸口,轉身,攏了攏臉上的異色,“沒事,就是過來問問你爸,要不要喝點湯。”
趙美茹隨便找了個借口,說完,沒有在停留,趕緊越過他回自己的房間。
溫卓航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眉頭蹙了蹙,覺得母親最近情緒特別的不對勁,有些神經兮兮,甚至鬼鬼祟祟……
……
趙美茹回到房間後,立馬打開了電視,按到帝都社會新聞頻道。
上面正在播放著D國皇家學院,墜樓的聲樂教授最新的進展情況,說是一個月後,再進行第二次大手術,只要能成功換上移植器官,就能脫離生命危險了……還說,警方已經掌握了新的證據,從通訊廳取到的電話錄音裡,這名聲樂教授墜樓時,現場還有別人在場的聲音……已經可以確定,這是一場蓄意謀殺案件。警方正在大力展開調查,相信凶手早晚有一天會浮出水面……
趙美茹拿著遙控器的手,都在顫抖。
自從她把池玉推下去後,她幾乎天天晚上做噩夢。
要麽就是池玉忽然醒過來了,告訴警方是她推她下樓的,她被關入監獄的畫面……
要麽就是池玉死了,她變成了厲鬼,來找她索命的畫面……
她不要坐牢!
她不要坐牢!!
趙美茹跌坐在沙發裡,害怕的揪著自己的頭髮……
連房門何時被人打開,都不知道。
“媽,你到底怎麽了?”溫卓航進屋,看到趙美茹現在這個樣子,臉色更加凝重了幾分。
趙美茹再次受到驚嚇,趕緊拿過遙控器,緊張的把電視關了,抬起頭,生氣道:“你進來怎麽也不敲門?”
“我敲過了,是你沒聽見。”溫卓航目光從已經暗下去的電視上收回,重新落在趙美茹臉上,沉吟一瞬,還是把他心底的猜忌,說了出來:“媽,你最近情緒這麽不對,是不是大媽的事,和你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