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的頭髮,油膩且肮髒。
這樣的花蕊,根本不是鳳九傾記憶之中,那個輕功卓絕,總是愛掛在白鳳門後院的桂樹上,笑嘻嘻躲避自己責罵的花蕊。
約莫是六年前,風青瑤時常擔心會有刺客傷害她。
厲白鳳便把好好的花蕊給送了過去。
做了貼身護衛。
原本她以為,花蕊也定是被風青瑤給害了。
從李婆子口中知道,花蕊還活著。
鳳九傾開心了好一會兒。
哪怕知道,這花蕊定是受盡了百般折磨。
卻是萬萬沒想到,這白鳳門眾唯一的活口,居然活得還不如死了好。
五年啊……她這五年以這樣殘破之軀,在這個胡狼遍布的風府,到底活得多麽艱難?
“傷疤很惡劣。”鳳九傾放下那一絲頭髮,擋住花蕊眼眸之中的萬念俱灰,然後平靜的問道,“這是怎麽弄出來的?”
“這賤婢,妄圖刺殺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抓著,扒了個乾淨,送給了府裡的護院做群妾,沒想這賤婢不知好歹,殺了人要逃跑,被抓回來之後,死者家屬用燒紅的鐵燙的。”周管事語氣何其的輕蔑。
“哦。”鳳九傾垂下眼瞼。
“怎麽樣?這個行不行?能不能好?”周管事並沒有發現鳳九傾的異常,只是著急的追問。
“可以的。”鳳九傾點頭,而後退後幾步,回到周管事身邊。
“管事想做什麽?”這個時候,花蕊終於開口。
“小賤婢,你的福氣來了,本管事要治好你臉上的傷疤。”周管事得意的說道。
“試藥?”花蕊直接戳破。
周管事一臉的凶相,頓時就有些要發作了。
“算是。”鳳九傾平靜的接話,周管事一下子就被堵住,生生的將氣壓下去。
“奴婢願意試藥,只是……奴婢這一年時常咳血,怕是命不久矣,管事要用我這身體做什麽都可以,但求死之前,能再見奴婢的弟弟一面。”
“行~你先乖乖的聽話,等本管事事成了,榮華富貴都能給你,見一見你弟弟又有什麽難?”
“那奴婢的身體,您可以隨意的用。”
鳳九傾的心,頓時像是被什麽滾燙的東西握緊,滾燙、炙熱又發緊生疼。
“先去把你一身都洗乾淨,換身衣裳過來,臭死了。”周管事不耐煩的擺擺手。
花蕊沒有囉嗦,直接就離開了。
周管事看她出去,趕忙起身,把熏香拿出來點上,而後冷笑:“整個就是個蠢貨,居然還真的相信,她那個短命鬼弟弟,還活在世間。”
“管事這是什麽意思?她弟弟死了麽?”
花蕊有個弟弟鳳九傾知道,她素來都寶貝得很,自己東征西戰,她便把弟弟放在一個遠親家裡照看。
也是沒能逃脫麽?
“早就死了。”周管事壓低了聲音,“娘娘很是討厭她的主子,容貌毀了之後,她主子也死了,娘娘就恨沒有親手折磨死那女人。”
周管事回想起當年的事情,還有些心有余悸。
至於厲白鳳這三個字,她是說都不敢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