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傾是相信鳳堯的。

  鳳堯和甄汐是彼此相愛過的，他對她的了解會比別的人都多。

  “你大舅舅這個說得倒是沒錯，你現在擔心的，可不應該是他會不會來找星辰，而是……她會不會來找你。”

  鳳無涯臉色微微泛白，很是擔心的樣子。

  “這是躲不掉的。”鳳九傾輕輕歎息一聲，“如今我不知道甄汐到底要做什麽，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讓骸夜用結界將王宮封鎖吧。”窗戶被推開，姑蘇子躍翻身入內，“詛咒的事兒那女人應該知道了，鳳姑娘一直在骸夜聖君的身邊，我怕她會對老子下手。”

  鳳無涯看著姑蘇子躍：“先生什麽時候來的？”

  “剛來。”姑蘇拍拍身上的葉子。

  “你們不用擔心我，我這把年紀了，也不害怕魅姬會做什麽了，反正因為當初我反對她和鳳堯的婚事，她已經把我恨之入骨了。”

  “父親。”

  鳳堯突然拔高聲音。

  鳳九傾和姑蘇子躍都錯愕了一下。

  鳳堯對鳳無涯一直都很敬重了。

  “阿堯……”

  “父親，我有些不舒服，先告退了。”

  鳳堯被鳳無涯踩到了痛點，也沒等鳳無涯把話說完，直接轉身就走了。

  鳳九傾和姑蘇面面相覷。

  鳳無涯則是搖頭歎息：“時隔這麽多年，你舅舅之中都無法原諒我。”

  “外公……”

  鳳九傾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許多事情的開端，都是從鳳堯和甄汐的這段情開始的，當初如若不是我阻止他們在一起，她兄長也不會和鳳堯起這麽大的衝突，傾世也不會失手把他殺了。”鳳無涯陷入深深的自責之中。

  從前他也從不以為自己有錯。

  他只是在堅持這麽多年下來，老一輩都在堅持的事情。

  保持宗脈血統的純正，是為整個鳳族的後代著想啊。

  卻沒想，因為自己這樣的堅持。

  鑄造出了一個徹底黑化的甄汐。

  隨著年歲的增長，他的罪惡感也一日多過一日。

  “事情都過去了，您不用在自責了，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鳳九傾溫和的安撫。

  姑蘇瞧著，再想到再巷弄裡面，最初見到甄汐的時候，她那少女純真的模樣。

  最開始的甄汐應當是那個模樣的吧？

  她和兄長不老不死，不是三界六道的存在，處處受盡了排擠。

  兩兄妹從前也從來沒有報復過社會。

  然而……

  自己自己的兄長被殘忍的殺死之後，自己愛的男人站在了自己的對面，大概也用那些異樣的眼光看她，然後住在甄汐身體裡的少女，就徹底的死了。

  為了報仇嫁給不愛的男人，步步為營的將仇人一個一個的拉入地獄……大概現在也沒什麽人會記得，甄汐原本少女的模樣了吧？

  這個世界上，壞人並不可怕。

  往往可怕的會是那些原本善良，卻活生生的被逼成惡魔的人。

  姑蘇沒有說話，看著鳳九傾安慰鳳無涯。

  他沒辦法去違心的安慰鳳無涯。

  畢竟，鳳無涯毀掉了一個善良人的美好世界，讓世界上多出了個惡魔締造的地獄。

  做了這樣的錯事，又有什麽資格讓別人去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