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開始仰天大哭，懊悔地捶打自己的頭部。

  我想他應該是發現戴讓跟他一樣，是一隻鬼的事實吧？

  戴讓停止了彈琴，走到戴北面前，跪了下來，哭道：“爸，對不起！我不該離家出走，讓你和媽媽遭罪了。”

  戴北痛苦大叫，風吹雲動，樹搖草翻，賀凱風抱住我和睿睿，用身體替我們擋風。

  戴讓抱住爸爸的大腿，大叫道：“爸，停止吧？都是我的錯，跟別人沒有關系。”

  戴北安靜下來，周圍也平靜下來。

  他伸出帶著又尖又長的鋒利爪子，本要撫摸戴讓的頭，半途中僵住。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接著看他臉部痛苦扭曲，臉部肌肉不斷地抽著，最後再也忍不住懊悔痛哭，連忙轉身捂住臉不敢再看兒子。

  戴讓站起來，說道，“爸，咱們一起去找媽媽，然後一起回家。”

  戴北緩緩轉身，失魂落魄地說：“找你媽媽，然後一起回家。”

  “嗯！”戴讓用力點頭，握住爸爸的手，“爸，放下吧？他們都是無辜的，他們也有家人啊？”

  戴北上下打量戴讓，“可是他們把你害死了。”

  “他們沒有。”戴讓平心氣和地說。

  “沒有，那是誰害死你的？”戴北重複著兒子的話，精神恍惚，說完他像是想到什麽令他恐懼的事，大受打擊，“不……是爸爸把你害死的。”“爸爸不該逼你放棄音樂，是我害的，是我害的……你媽媽也是我害的……”

  戴北痛苦不己，凝聚一股力量於掌心，舉手就要打自己天靈蓋，戴讓慌忙攔住，“爸，沒有人害我，是我自己一時糊塗罷了，不過那也已經不重要了。我不是說了，咱們去找我媽媽，然後一起回家。”

  戴北哭著抱住兒子，點頭說：“好，咱不報仇了，什麽都不重要了，咱找你媽媽，然後一起回家。”“可是……我一直在找都沒找到呢？”

  “我可以幫你們。”我走到他們身邊，充滿信心地說，說完話音一轉，我提出了我的要求，“不過，你得把我的臉還給我。”

  突然想起已經毀掉的容顏，我嚇得捂住臉說：“不好意思，剛才被鬼咬了，把你老婆的臉弄破了。”

  賀凱風把我拉到他面前，仔細看了看我的臉，像是在判斷傷口，然後對我說：“你這張皮主要是靠他對他妻子的思念做出來的，損毀或消失全要靠他的意念。”

  賀凱風口中的他當然是指戴北，戴北沒說什麽，只是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我臉上的傷便慢慢地複合了，但還是沒換回來。

  戴北說他也不知道怎麽換，嚇得我頓時頭就暈了，賀凱風想了想說：“我覺得既然是靠他對妻子的思念造出來的，那只要讓他們夫妻重逢，解了他的相思之苦，那臉應該就自動回來了吧？”

  “有道理。”我喜上眉俏，萬分激動。

  戴北聽了也是笑顏逐開，“如果……如果你們真能幫助我們一家團聚，我就放棄幸福城的代理權，全部轉送給你們，只要讓我們一家住在裡面即可，到時我找份工作，一家人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就好。”

  “我只要還幸福城居民自由……”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