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走來,我的心沒由來地亂來,之前想好的措詞全給忘了個精光。
他慢慢地從黑暗裡走出,天空中的血色雲彩,將他那張精致卻蒼白的臉映出了霞色,雖然走得慢,卻有一種大氣的從容,透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優雅滲透在肢體的每一處,仿若從油畫中走出的中世紀貴族。
“爸爸。”睿睿弱弱地叫了一句。
賀凱風看著睿睿,大手一揮,睿睿身後的荊棘立即化成一陣黑煙,消失了。
“他小他不懂事,你一個成年人也跟著傻跟著瘋,不嫌丟人嗎,你的自尊呢?你以前不是一直都挺囂張的嗎?”他面沉如水,聲音淡得不起波瀾,足夠冷靜,也足夠殘忍。
“爸爸,不要罵媽媽。”睿睿哽咽地說道。
“你過來。”賀凱風對睿睿說。
睿睿站了起來,可能雙腿跪得有點麻,又跑得太快,突然往前一摔就要臉著地,賀凱風長手臂迅速將他撈了起來,一隻手環在睿睿的胸前,將他夾在腋下。
這是賀凱風最常用的抱姿,夾著。
我低著頭忸怩不說話,他再次發聲,“問你話呢,啞巴啦?”
我抬起頭看他,眼眶熱熱的,氣乎乎地說:“當然丟人了,當然傷自尊了,以前囂張那都是為了壯膽壯氣勢的嘛!”
“既然知道丟人,知道傷自尊,那幹嘛還要來,幹嘛還要做這種只有白癡才會做的事?”從他的聲音中,我聽起了一些怒意。
“因為……”才說了因為,眼眶裡的淚水就決堤了,對這種不堅強又愛哭的表現,我自己都覺得挺丟人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因為我不想失去你,你說我傻我白癡,那你呢?這一年來,你不也是一次次為了我赴湯蹈火,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措。
我不想,不想讓你再為背‘黑鍋’,也想為你做一些事,才使用了炎王令的,為什麽你就能做,我就不行?我都沒怪你,你還怪我,怪就怪,還休了人家……”
我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越哭越大聲,“你以為你是誰啊?你想娶就娶,想休就休啊?都沒問人家的意見,太過分太欺負人了……”
“媽媽可憐!”睿睿也張嘴大哭。
賀凱風緊張地四處看了看,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壓著聲音說道:“閉嘴,你想讓所有鬼都知道嗎?被懷疑是殺鬼凶手已經丟盡我的臉了,還、還跑來哭?趕緊給我進去。”
他說著念動幾句咒語,在周圍設下了結界。
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走了進去,跟在賀屆風後面嘟囔著,“以前還巴不得讓別人知道我們在房子裡做什麽,現在連我來找你的事,都要藏著掖著,搞得好像我是小、三似的。”
進了黑澗樓,賀凱風拿出藥膏替睿睿的後背上了藥,還笨手笨腳地替他穿好了衣服,辣畫面感動得我不要不要的。
他拿著向我走來,我以為要輪到我了,心裡美滋滋的,趕忙伸出了滿是血痕子的雙手。
他就看了我一眼,把藥朝我一扔,然後走了。
還好我反應快,接住了藥瓶,要不然連藥膏都沒得抹,我斜看著他小聲地說:“真不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