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想到他或許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竟有些失魂落魄……
傅胭忍不住抱緊了宋靜婉,她像是心底最深處的傷口忽然被人狠狠戳了一下,眼淚瞬間無聲的淌了出來。
宋靜婉瞧出她的異樣,趕緊詢問:“胭胭,你怎麽了?”
傅胭卻只是緊緊抱著她,哽咽輕喃:“靜婉,你那時候,一定很難過吧,一定是死了的心都有了吧?”
“胭胭……你怎麽會知道?”
她確實想過去死,可是她死了媽怎麽辦?
“我和你一樣,靜婉,我最喜歡的那個人,和我曾經的好朋友……”
傅胭已經很久沒想起秦鈺了,她甚至都以為她自己已經灑脫的放下了。
可在宋靜婉說出自己的經歷之後,她無法抑製的悲傷卻說明了一切,她其實從未能放下,她只是鴕鳥的,把那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往給深深的藏在了心底罷了。
是啊,年少時,情竇初開那段歲月裡,橫空闖入心底的那個人,一言一行都仿似刻在了心上,一段傷一段悔都是烙印在血脈裡的,怎麽會輕易就能忘掉?
也許當時實在愛的太熱烈,太合拍,沒有一丁點的嫌隙和矛盾,有的只是他滿腔熱血的疼寵和無微不至的呵護與縱容,所以才會這般難以磨滅。
情最濃的時候,被算計分開,就像是一段戲曲最高.潮的時候忽然戛然而止,或許過了五年,十年,一輩子,那一場戲曲的觀眾內心的最深處卻還惦記著想要看到它的結局。
她對秦鈺,又何嘗不是如此?
枕邊人,未必是心上人。
何其落寞。
兩個同齡的女孩子,哭著,笑著,彼此說著自己心底最珍視的最沉重的秘密,一直到最後,啤酒喝光了,人卻格外的清醒著。
傅胭恍然想到了容承僅,隻覺得瞬間整個人被拉回到了這個讓人失望厭惡的世界裡來。
還說什麽秦鈺呢,還想什麽秦鈺。
她都嫁給容承僅了,他們睡了無數次了,她還有什麽資格?
八點鍾,他的電話打了過來。
“我很快就回……”
“胭胭,我今晚有點事回不去,你自己一個人在家乖乖睡覺,知道了嗎?”
他像是叮囑小孩子一樣的口吻,傅胭不覺有點想笑,剛要說什麽,聽筒裡傳來嘈雜的聲音,還有一半聲女人的嗚咽,夾雜著含糊的幾聲哭喊:醫生,醫生……
他語速很快的又叮囑了幾句,直接掛斷了電話。
傅胭拿著手機,神思卻有些亂,他,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醫生……是在醫院?他受傷了,生病了?
傅胭一時之間竟是有些心亂如麻,她很想再打回去問一問,可是他顯然很忙,剛才不等她開口就掛了電話……
“胭胭,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宋靜婉給她遞了一杯熱茶,傅胭伸手接過來:“有嗎?我的臉色很難看?”
宋靜婉點點頭:“失魂落魄的……”
怎麽會呢,她向來不主動問他的事情,他也從不把外面的事情帶到家裡來說,他們看似很親密,實則,卻十分的疏遠。
如果不是一紙婚書,如果不是父母的信賴和托付,他們怕就是最尋常的陌生人。
傅胭很快整理好了心情:“靜婉,你收留我一晚吧,我不想回家……”
宋靜婉知道她結婚的事兒,只是也不知道她先生就是容承僅。
“可以是可以,但你老公不介意嗎?”
傅胭無所謂的聳聳肩:“他有事,剛才打電話說今晚不回來。”
“胭胭,那你沒問他是什麽事兒嗎?你這樣可不行……”
看得出來傅胭的家境很好,她這樣的性子,嫁的老公也不會差,現在這社會和以前可不一樣,仁義道德都成了狗屁,那些小姑娘們可不管男人結婚還是沒結婚……
“不管他,他整天都忙的很,我也搞不懂他公司的事兒。”
傅胭這般說,宋靜婉也不好再勸,反正她和傅胭投契,她住下來,兩人說說話她心裡還高興呢。
長這麽大,也沒有和同性的女伴這樣抵足而眠說著心裡話過,宋靜婉其實也是有些向往的。
快凌晨的時候,宋靜婉睡的已經很沉了,傅胭卻依舊沒有睡意。
手機就放在她的枕邊,可自始至終都很安靜,他沒有再打來,傅胭知道或許他是遇到了很嚴重的事要處理,可是,她就是沒辦法靜下心來。
莫名的,總會想起聽筒那邊那個女人帶著哭腔的喊聲,會是一個陌生人,還是……
容承僅所謂的有事,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呢?
傅胭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她何苦為這樣的事輾轉反側,容承僅和她,又不是情投意合的夫妻,她不也在心裡告訴自己了無數次,他們彼此都是自由的嗎?
她喜歡的人從來都不是他這樣的,他太高冷,太成熟,心思太縝密難揣測,這樣的男人,她怕是一輩子奮起直追也追不上他的高度,他們本就不是一路人。
她還是喜歡秦鈺那樣的人,可以陪著她笑,陪著她鬧,一起瘋,一起四處旅行,說不完的同齡人之間的俏皮話。
而不是像和容承僅在一起時那樣,他總把她當成小孩子看,總覺得她說的話,她的思維,她的為人處事都是又單純又可笑。
是啊,她就是不成熟,就是容易相信人,就是對這個世界抱著一顆火熱的心,那又怎樣?她到底還是收獲了最真摯的友誼,哪裡像是他,像是被架在寶座上被人供奉的一尊雕像,怕是連什麽是真心都不知道。
傅胭抱著手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面容承僅攬著一個女人回了他們的家。
他面容清遠,神色冷漠,對她說:傅胭,我不愛你了,我愛上別人了,你走吧。
她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茫茫然的拿起手機,開了鎖,依舊是安靜的一片。
凌晨三點鍾,傅胭再也睡不著了。
記得以前媽媽還活著的時候,皺著眉對她說:胭胭啊,你這樣任性,哪一天人家的耐心耗盡了,你哭都沒有眼淚了。
傅胭靠在枕頭上,閉著眼睛想,怕什麽,她等著這一天等的花都謝了,真有那時候,她一定拍手大笑,慶賀三天。
自我開解了半天,心裡的空洞卻越來越大了。
人是不是都這樣的貪婪?就算不想要的東西,卻也想它永遠屬於自己。
哪怕她不愛容承僅,充其量現在只是有一丁點喜歡他,可是,卻也不想他真的就愛上別的女人。
傅胭徹底的茫然了,這算不算一種病?要不要治?
徐向陽高燒退去,人也不再說胡話,睡的安穩了,薛莞整個人脫力了一樣癱坐在椅子上,雙眼哭的紅腫,只是看著床上熟睡的兒子,連眼睛都不肯眨一下。
容承僅抬腕看看表,已經凌晨一點了,胭胭大概已經睡熟了,有心想要給她打個電話,又不忍心吵醒她。
他沒有想到薛莞已經離婚了,一個人帶著孩子,他也未曾想到,薛莞結婚時他送上的那一筆錢,早已被她丈夫給敗光了。
若非如此,她們母子如今也不會過的這樣落魄。
她今晚會給打給他,大約也實在是走投無路了,一個單身的女人,帶著一個燒的迷糊了的兒子,會是怎樣的無助和絕望,容承僅驅車趕到她租住的房子時,她抱著兒子,坐在地板上,除了哭,什麽都不會了。
“容先生,謝謝您幫了我們母子這樣的大忙,如果不是您,向陽他……”
薛莞住的地方太偏,晚上打不到車,周遭的鄰居不是小姐就是無業遊民,她根本不敢張口求助,如果不是實在沒辦法,她怎麽可能麻煩他。
他是一個有家庭的男人,稍微有良知有道德的女人都該知道,要保持足夠的距離。
更何況是骨子裡清高倔強的薛莞。
“這些話就不要說了,孩子沒事兒就好,折騰了大半夜,你也休息吧。”
容承僅說完,好一會兒,薛莞才靜靜的點點頭。
她單薄纖瘦的身影,雖然是坐姿,卻依舊挺的筆直,側臉的線條柔婉而又流暢,緊繃的嘴角卻寫著倔強,一別四年,她和記憶裡殘存的那個安靜的少女影像,好似有了很大的變化。
都說為母則剛,容承僅心裡也不免歎了一聲。
“容先生,您也趕緊回去吧,免得容太太擔心您……”
薛莞的聲音輕輕的,很低,不知怎麽的,她的語調很平靜,可聽在人的耳中,卻憑空多了一絲落寞和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