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聽見鐵鍋裡的水開了，便將萬奶奶切好的臘肉倒進鍋裡之後，又蓋上鍋蓋。

  萬爸爸自己冷的受不了，一進門的牆角處，燒起了一堆火。

  火光竄起來那一瞬間，把這一間被熏黑的廚房照的亮堂堂的！

  萬媽媽坐在那烤火，萬爸爸則是忙前忙後的給萬媽媽弄洗臉水。

  洗了臉之後，萬媽媽才吃起了早上的白米粥。

  她吃了幾口，覺得嘴裡沒滋沒味的，便呵斥萬爸爸道，“你也是啊，不知道去撈兩根泡菜嗎？”

  萬爸爸又得去撈幾根泡豆角和泡蘿卜擱到萬媽媽的面前。

  靈犀在灶台上忙碌著。

  萬爸爸和萬媽媽一邊吃著飯，一邊背著昨天的牌經。

  “你昨天怎麽能打四筒呢？你明明看見對方就是在做筒子的清一色？你還打四筒？杠上炮了吧？”

  “你說的，我手裡都已經有條字和萬字張了，你不打筒子，我打啥？”

  靈犀聽的特別火大，可她畢竟年紀小，又不可能去真的反抗兩個不稱職的父母。

  “靈犀，你今天怎麽在這裡做飯呀？”萬媽媽把碗擱到灶台上後，問坐在灶台後面切蘿卜的靈犀。

  靈犀一邊切蘿卜，一邊道，“我奶說，中午燉肉！”

  萬爸爸一聽中午燉肉，便掀開鍋蓋一看，“這幾塊肉，給誰吃啊？”

  靈犀的太陽穴突突的跳，“給爺爺奶奶吃，給兩個弟弟吃啊！”

  “算了，反正才剛煮，你去把我們樓上的那塊臘排骨拿下來，一起燉了吧！”

  萬媽媽發了話，萬爸爸才去拿排骨。

  萬爸爸走後，萬媽媽問靈犀，“你作業做完了嗎？拿給我檢查？”

  靈犀點頭，“做完了，等我切了蘿卜就去給你拿！！”

  萬媽媽點了點頭，“那行，我先去看看松兒的。”

  “嗯。”

  萬媽媽出去的時候，太陽已經出來了！！

  冬日的暖陽，照耀在身上，很舒服。

  她搭了一張椅子，坐在萬天松的身邊，看了幾眼之後，便一下擰起萬天松的耳朵！

  “這道題，這麽簡單，你都不會？你在學校是天天在睡覺嗎？”

  萬天松一聽見萬媽媽的聲音，就嚇的快要哭了，“我擦了重做！！”

  靈犀在廚房裡，不時的就聽見外面萬天松的哭聲，和萬媽媽拿著掃把頭打萬天松的聲音。

  她實在忍不住了，走到廚房門口一看，院子裡的石板上，擱了一張小飯桌。

  萬天松一邊用手背抹眼淚，一邊哭著說，我錯了我錯了，那樣子，特別特別的可憐。

  靈犀在那一瞬間，真心覺得這個萬媽媽面目可憎，她也不明白，為什麽萬媽媽在面對別的小孩子時，是那麽的和氣可親，輪到自己家的孩子後，就這麽沒有耐心？

  她打的話，萬天松就會做了嗎？

  不會，萬天松只會在心裡產生更加逆反的心理！！

  甚至討厭學習！！

  “媽，你不要打松兒了，你越打他，他就越害怕你，越不會做題！！”

  靈犀走到萬天松的身邊，替萬天松說話。

  身在氣頭上的萬媽媽，哪裡聽見靈犀的話，她一掃把打靈犀的小腿上，“滾去煮飯！”

  靈犀氣不過，一把奪過萬媽媽手裡的掃把，當媽的就了不起嗎？

  當媽的也應該有一個當媽的樣子啊！

  你自己平時打麻將，不肯用心教導孩子，孩子不會做作業了，就又怪孩子！？

  有這樣當媽的嗎？

  她後來病了，老了，動不了的時候，不也是萬天松照顧她的嗎？

  “你翻了天了……”萬媽媽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扯住靈犀的短頭髮。

  靈犀伸出手一推，萬媽媽就輕輕松松的做到椅子上。

  “別動不動就打人？你知道人家在背後怎麽說的嗎？楊鐵匠！！！你別自己輸了錢，就拿我們撒氣！！”

  萬爸爸這會剛拿了排骨出來，他一下衝到靈犀的面前，一巴掌打在靈犀的臉上。

  “怎麽和你.媽說話的呢？”

  靈犀捂著臉，直視著萬爸爸這個男人，她又看了一眼萬媽媽。

  父母是這樣子的父母。

  也是三個孩子的不幸。

  “我怎麽說話了？從放了寒假到現在？你們天天都是在打麻將？你們倆教過我們嗎？管過我們嗎？”靈犀的聲音裡，是一片的幽怨，“打麻將輸了錢，就拿我們出氣？我們是你們的出氣桶嗎？”

  要不是考慮到萬靈犀目前只有11歲。

  靈犀真的想說，你們為什麽當時不直接射到牆上算了！！

  “跪下！！”

  萬爸爸發了火！

  靈犀倔強的不肯跪，她為什麽要跪？

  錯的又不是她！！

  萬媽媽見狀，冷冷的站了起來，回到臥室裡，把臥室的門上了！！

  萬爸爸一腳踢在靈犀的小腿上，靈犀腿一彎，差一點跪下去。

  萬爸爸這會也顧不得懲罰靈犀，靈犀也沒有在這裡糾.纏這件事情，她拿著地上的排骨，轉過身進了廚房。

  有這樣的父母，還不如沒有呢！！

  “老婆，你哭了？你有啥好哭的啊？！”

  萬媽媽抹著眼淚，嚷嚷著道，“還不都是你！你看看靈犀，才幾歲啊，都曉得頂撞大人了？我打松兒不也是為他好嗎？都怪你這個沒本事的，當初要不是我和你.媽鬧分家，我又怎麽會搬到新房子裡面來住，松兒也不會發燒……”

  “行了，是我的錯，老婆，氣大傷身啊！”

  萬爸爸哄著萬媽媽。

  廚房裡的靈犀，將臘排骨剁的砰砰作響。

  晌午的時候，萬奶奶回來了，她將一頭大黃牛栓在廚房的旁邊的一棵桐樹上後，才進了廚房。

  萬媽媽一進廚房，就發現靈犀的臉腫了？

  “靈犀，你的臉怎麽腫了？誰打你了？”

  靈犀訥訥不說話，萬天銀一聽奶奶回來了，就跑過來告狀，“奶奶，是我爸打的！！我媽打我哥，我姐護我哥，我爸就打姐……”

  萬媽媽氣的不行了，她心疼的用了一張熱毛巾給靈犀捂臉，嘴裡道，“靈犀，你也是的，明知道你爸是那樣的人，你和他說什麽？”

  “奶奶，爺爺中午回來吃飯嗎？”靈犀岔開話題，她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大。

  在萬靈犀的記憶，今年萬家年夜飯都沒有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