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懟靈犀的那婦人，聽見靈犀這麽一說，臉頰上的肥肉一閃一閃的。

  她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日子過的艱難了，賣兒賣女這種事情，多的是。

  又不只是她一個人這麽做？

  再說了，有什麽可丟人了！！

  她一把撩起粗布衣，就要往靈犀跟前衝，“我賣女兒怎麽了？我至少有兒子養我，不像某些人，兒子兒媳婦，孫子一窩，誰養你了？不是要老了要一個人住在那破草屋裡，前幾天沒有看見你，我還以為你死了呢……你要這是死，可進不了咱們老李家的祖墳！”

  “誰稀罕進你們老李家的祖墳？”

  靈犀懶得和這些女人說什麽，她直接去族長家。

  族長家是李氏一族，選出來的德高望重之輩，族長夫人一看見靈犀來了，便熱絡的招呼著靈犀。

  “妹子，你怎來了？”

  “嫂子，我有點事找族長，他在家嘛……？”

  “不在，隔壁村因為水渠的事，找他，他去了，你要不先回去，等他回來了你再來。”

  靈犀搖頭，這麽厚的積雪，走路都要人的命，她才懶得走呢。

  “嫂子，我就坐在屋簷下等等吧。”

  “那進屋來等吧，外面冷，家裡生了火，好歹熱乎一點。”

  說完，靈犀就跟著族長夫人進了屋，能做族長的，能和族長過這麽久的女人，不可能是鄉下潑婦的那一種性格，那怕靈犀明知道她心裡可能有些不待見她，但至少表面上，還是表現的挺熱絡的。

  靈犀坐熱烘烘的屋子裡等，炕燒的熱熱的，靈犀就坐在一邊的小凳子上，她這一身又破又爛的，斷然沒有坐炕的道理。

  族長夫人見狀，給靈犀倒了一杯熱茶。

  茶是真的茶。

  不是那種茶沫子。

  “妹子，要不，你有啥事，給嫂子說說？”

  靈犀心裡清楚，族長要麽是真的不在家，要麽就是故意躲起來了，畢竟她在李正文、李正武、李正科三人的院子裡說的話，那叫一個斬釘截鐵。

  “嫂子，你是知道的，我這些年，對他們三個不薄，自從分家後，他們不管我，這也就算了，我這有手有腳的，也不至於餓死，最讓我寒心的時，今兒入了冬，我就身體不利索了，叫他們拿錢給我看病，個個都推三阻四的，我也算是看明白了，我就算是養了一條狗，也應該養出感情了吧……但你看，他們做的這是什麽事？是，我不是他們親娘，他們三個都不是從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但你說……嫂子，你摸摸你的心，我對他們不好嗎？這人呐，總不能這麽狼心狗肺吧！嫂子，我今天就是來告訴族長一聲，他是族長，按理說，這些事他都應該管管……”

  族長夫人看了一眼靈犀，她覺得靈犀有所不同了，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同。

  “族長不是不在麽？”

  “就今兒這一天，今兒這一天過後，我明天就去找縣老爺告狀。”

  靈犀站了起來，喝了一肚子的熱茶，身體更暖和了。

  “那，嫂子，我說的這些話，你可得轉告族長一聲！”

  靈犀在經過族長家的門廳時，看見一面西洋鏡，她照了照鏡子，鏡子裡的這個女人，又黑又瘦。

  但其實五官長的還挺好的，只是老了……

  能不老麽？

  明明才15歲，就開始給幾個七八歲的孩子當娘……

  當十多年娘，換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下場。

  別說原主意難平，就算是靈犀，也恨死了這地府的使者，為啥不早一點讓她成為原主？……

  那她就會把他們直接扔下一走了之！

  反正長大了也是幾個白眼狼，要來有什麽用？

  還不如當初由著她們餓死凍死……

  省得像今日這般受氣。

  卻說，靈犀在三個兒子的院子裡這麽一吼，三個兒子也湊到了一起。

  老三道，“大哥，二哥，你說，她不會是真的要去告我們吧？”

  老二答，“你傻啊，這村裡這麽厚的積雪，從這裡去縣上，來回也一天的時間，她那有那個時間……”

  老大有些不忍，“那要不，我們還是給她拿點東西，雖說不是親娘，但好歹也照顧了我們十多年……？”

  “要拿大哥你自己拿吧，我們家可沒有錢，我現在還懷著孩子呢？”

  老三媳婦這麽一說，老二媳婦也跟著附合。

  老大媳婦瞪了一下老大，“你能耐了，是不是？家裡本來就沒有多少糧食？你還分給別人！！……你要是敢分，那我就帶著娃回娘家了，這日子沒法過了。”

  “要不……”老三看了一眼其他人，“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又不是我們親娘，再說了，可是她先來威脅咱們的，這年頭，要小心火燭嘛。”

  其他幾個人，嘴上沒有說，心裡還是挺讚同這句話的。

  “那成，就這麽辦！？”

  一整天，他們都沒有來。

  天快熱的時候，靈犀看見一個人影，從院子裡竄了進來，她渾身一片冷汗，完全沒有想到，這人真要黑起心肝來，是這麽的可怕？

  原主啥都沒有，就連當初她的那一身綾羅綢緞都被李鐵蛋拿去當鋪換成了銀子。

  更不要說首飾啥的。

  起火了……

  起火了……

  起火了……

  族長沉著一張臉，看著火光燒起來的方向，突地咳嗽了一聲。

  “真要死了，那倒一了百了，若沒有死，只怕……”

  族長夫人也清楚，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李家的三個小的，做的未免也太過了。

  白天才撂下狠話，晚間就起火，說是巧合，誰會相信？

  “說到底，還是心黑啊，那妹子這些年，對他們仨不薄，別的不說，就說咱們李家的幾個同輩的，有誰有她這麽能乾的……好不容易兒子成家，沒有享成清福，還……”

  卻是靈犀趁著火勢還沒有起來的，便逃走了，大概是那三人，都太過於自信，不相信靈犀能逃走。

  靈犀站在雪地上，看著那升起火焰的地方，冷的一個直哆嗦。

  她覺得冷了，就用雪團搓著身體，暖和了一些又再繼續再，如此反反覆複，終於在天快亮的時候，看見縣城所在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