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宅。

  夜母一進客廳，就看到了站在窗戶邊抽煙的夜父。

  “都多大年紀了，怎麽還嗜煙如命一樣？”夜母心情好，也沒有多說夜父什麽，她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翻看著先前在車上和孫子孫女兒拍的合照。

  “我這小孫孫啊，還真是跟爵墨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上次你還怕爵墨認錯孩子，看了我的小孫孫，壓根不用驗DNA。”夜母說著，朝窗戶邊如座石雕般悶不吭聲的夜晉看了眼，她又笑呵呵的道，“還有我那個小孫女兒，她那張小嘴巴，真是甜死人了喲！這倆孩子，我真是越看越喜歡！”

  夜晉轉過身，沉著張臉怒瞪了夜母一眼，“沒骨氣！就算你不去找他們，他們也回來的。”

  夜母沒有惱，她繼續看著手機裡的合照，“隨你怎麽說，我去看看自己孫子孫女兒要什麽骨不骨氣的？再說了，聽到孫女兒和孫孫那一聲聲奶奶，我心裡真是又甜又軟——”

  夜晉彈了彈指尖的煙灰，他冷哼一聲，“我才不會跟你一樣那麽沒志氣。”

  夜母將合照設成了桌面，她從沙發上站起來，也不再理臉色沉沉的夜晉，哼著小曲兒朝樓上走去。

  “你個老太婆做什麽去？”

  夜母回頭朝夜晉看了眼，她揚了揚手裡的手機，笑著道，“換身衣服和我那幾個老姐妹聚會去，順便讓他們看看我小孫孫和孫女兒。”說到這，夜母好似想到了什麽，她臉上的笑意加深，“老頭子，你要不要先看一眼呢？”

  夜晉知道這個老婆子是故意這樣問他的，要是他真看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笑他呢？

  威嚴的咳了一聲後，夜晉冷聲道，“不需要！”他要看的話，也不是看照片。

  夜母哼了一聲，“你就這麽端著吧，到時不止兒子不喜歡你，連孫孫，孫女，汐若都不會喜歡你。”

  夜晉臉色陰沉得更加厲害了，“汐若汐若，你現在叫得倒是親熱。”

  “那當然啊，要不是她，我能有那麽可愛的孫孫和孫女兒嗎？川川長大後，他都好久沒有讓我抱過了，我今天抱到小孫孫和孫女，那種幸福和滿足感，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跟你形容，好了，不跟你多說了，我上樓換衣服了。”

  夜晉看著哼著小曲，心情愉悅，人一下子都好像年輕了幾歲的老太太，他心裡又酸又澀，十分不是滋味。

  那兩個小家夥都認奶奶了，他們會認他這個爺爺嗎？

  …………

  顏汐若到分公司交待了一些事情後，她到了凌家老宅。

  一過去，小寶就眼睛紅紅的撲到了她的懷裡，“汐若阿姨，我媽咪怎麽會變成那樣？我跟她說話，她都不理我，爹地說媽咪生病了，要過段日子才會恢復，可素我好害怕媽咪以後都不理我了！”

  顏汐若將小寶抱進自己懷裡，她輕輕摸了下他的小腦袋，“小寶別怕，你媽咪會好起來的。”

  小寶點了點頭，“嗯，媽咪生病了，我以後要更加聽話，不能讓她擔心我。”

  “小寶真乖。”

  顏汐若抱著小寶到了樓上，主臥室的門沒有關，她看到凌之寒坐在床邊，正在用沾了水的棉簽輕輕沾在顧莞兒乾涸的唇瓣上。

  她抱著小寶走了進去，並沒有開口打擾凌之寒的動作。看著他認真而專注的眼神，顏汐若心裡感慨萬分。

  要是凌之寒能早點看清自己的內心，該有多好？至少，莞兒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凌之寒意識到不對勁，他抬頭，看向抱著小寶的顏汐若，他神情略顯疲憊的點了下頭，“你要不要和莞兒單獨說話？”

  “好。”

  凌之寒從顏汐若接過小寶，他們出去後，顏汐若坐在床邊，用力握住顧莞兒的雙手。

  顏汐若對著沒有給她任何回的顧莞兒說了許多話，從她們倆認識說起，一直說到在巴黎她們之間發生的一些簡單又有趣的小事。

  她也不知道莞兒聽到了沒有，說到最後，顧莞兒閉上眼睛，睡著了。

  從臥室出來，她看著站在門口的凌之寒，小聲問道，“小寶的身世，你打算怎麽查？”

  “晏西有個搞基因研究的朋友過兩天會過來，到時我會找他進行谘詢。”現在他基本肯定顧莞兒除了他之外，沒有別的男人了，但小寶為什麽和他不是父子關系，還真需要請專家來解答這個疑惑了。

  顏汐若點了點頭，剛想說點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幼兒園老師的來電，她趕緊接通電話。

  “是夜太太嗎？”

  聽到夜太太這三個字，顏汐若有些窘迫，老師會叫她夜太太，想必又是琪琪鬼靈精說出來的，不然老師哪裡會知道——

  “老師，我是琪琪和楷楷的媽咪，請問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一個自稱是琪琪和楷楷爺爺的人過來非要將兩個孩子帶出去，但琪琪和楷楷都說不認識他，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顏汐若一驚，連忙道，“好，我馬上過來。”

  …………

  幼兒園，園長辦公室。

  夜晉看著見到他後一點也不親昵，反而還十分排斥的小家夥，他的心裡一陣鬱悶，“乖孫孫，乖孫女，我真是你們爺爺啊，你們叫聲爺爺給我聽聽？”早上老太婆回來不斷在他面前炫耀，說什麽兩個小家夥一見到她就叫奶奶，怎麽到了他這裡，他們就那麽不乖了呢？

  夜晉今天出門時，特別刮了胡子，還將白了不少的頭髮染成了黑色，他照過鏡子的，看著並不是像壞爺爺啊！

  琪琪看了楷楷一眼，小聲問道，“葛葛，他真是我們爺爺嗎？”

  楷楷搖了搖頭，“先不管他是不是的，反正，不喜歡我們媽咪的爺爺，我們就不要叫他。”

  琪琪用力點了點頭，“嗯，媽咪以前和不能爹地在一起，說不定就是壞爺爺搗亂，除非他喜歡媽咪，不然我們就不要叫他。”

  夜晉看著站在角落裡不知嘀咕些什麽的小家夥，他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你們是不是不相信我是你們爺爺？要不我拿你們奶奶和爹地的照片給你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