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玉放輕腳步,走到她身邊,靜靜看著她。
她的頭髮蓬松的亂亂的,發上的簪子也插的歪歪扭扭,長長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
一張桃子般的小臉,白得有些透明,微微上翹的瓊鼻,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稚嫩天真。
唯有脖子上的紅色勒痕,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林瑾玉眸中閃過冷厲,彎腰把她連同毯子一起抱起來。
她有些不高興的皺了皺小眉毛,一手抓住他的衣襟,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窩在他懷裡,繼續沉沉睡去。
抱在懷裡,她就變成了小小一團。
實在太小了。
讓林瑾玉很想永遠不撒手。
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她抓住他衣襟的手,卻緊緊攥住,根本沒有松開的意思。
林瑾玉有些無奈,走舍不得把她吵醒,便乾脆連同她一起歪在床上,讓她安心睡。
外間素心和采荷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一點動靜都沒有,忍耐不住,悄悄湊到門口——
裡面倆人依偎著,臉對臉,睡得正香呢!
睡覺也會傳染?
素心和采荷有些驚訝的相視而笑,乾脆把門關上,去通知梁晟,今天暫時走不了了,讓他們安心休息。
……
天色微暗,青蘿被一陣饑餓喚醒。
她睜開眼,眼前出現的是一張粉雕玉琢的臉蛋。
林……瑾玉?
他怎麽在這裡?
青蘿眨眨眼,伸手捏住他吹彈得破的臉頰。
居然不是幻覺……
林瑾玉皺皺眉,醒了。
兩人臉對臉,眼對眼,呆呆看著對方。
“……你怎麽在這?”
“我來看你啊……”
“這是我的床?”
“這是……客棧的床吧……”
“我租了就是我的,重點是,你為什麽睡在這裡?”
“因為你不讓我走!”林瑾玉理直氣壯,用下巴示意她的爪子。
青蘿順著一看,發現自己一隻手正抓住他的衣襟,把他身上那件絲質的昂貴青衫抓的皺巴巴的。
她頓時有些尷尬,松開手,想要坐起來。
林瑾玉卻一個翻身,把她按在了身下。
青蘿:“……”
這個人是不是要瘋?
她一巴掌呼過去——
林瑾玉輕松握住她的小拳頭,看著她脖子上的痕跡,輕聲道:“疼嗎?”
青蘿這才意識到自己脖子帶了印子,扭過臉,悶悶道:“不疼了。”
他輕輕撫摸她的脖子,聲音低柔:“以後沒有我在身邊,不要去任何有危險的地方。”
青蘿覺得有點癢,縮了縮脖子,不安道:“你先下去……”
林瑾玉低笑:“怕什麽?”
“誰怕你……”
“嘴巴這麽硬?”林瑾玉分明瞧見她連耳根都紅透了。
青蘿有點惱羞成怒:“你不知道自己很重啊!”
“好好……”雖然十分不舍,林瑾玉還真擔心把她惹惱,趁她不注意,低頭在她脖子上啄了一下,然後立即翻到一邊去。
誰知她卻沒有像以前那樣發火,隻微微紅了臉,一聲不吭從床上爬下來。
嗯?
林瑾玉一隻手撐著頭,歪在床上看著她,不明白她今天怎麽這麽乖。
“你知道嗎?”她忽然回頭,笑嘻嘻道,“如果沒有你給我的這隻簪子,我今天可能就回不來了。”
林瑾玉之前一直忍著沒問,是怕她覺得不舒服。此時她主動提起,立即順著她問:“這話怎麽說?”
“沈卿想要我為他陪葬……”
說到這裡,她忽然想起來,豎起眉毛,惱火道,“你明知他要弄死我,居然也不告訴我一聲?”
林瑾玉微怔,苦笑道:“是我的錯。我原是怕嚇著你,加上沈卿已經被關了起來,所以覺得沒必要跟你說。誰知你個傻妞,居然主動給人送上門?”
林瑾玉也有些心有余悸。
“我低估了他喪心病狂的程度!”青蘿嘟囔,“反正以後他在我眼裡就是狂犬病患,在沒有確信能除掉他之前,我有多遠躲多遠……”
林瑾玉道:“我回去後會安排人,讓他消失在牢房裡。”
青蘿:“!!”
“你不怕暴露?”
在刑部大牢裡殺人,而且是重要犯人,就算是皇族中人,也沒那麽容易脫身。
林瑾玉笑道:“我會做好安排再動手,你放心吧。你都能忍住沒在牢裡殺了他,難道我還比不上你的理智程度麽?”
“你怎麽知道?”
天知道她當時費了多大力氣,才忍住自己沒有當場把沈卿剁成肉塊。
林瑾玉:“很簡單啊,既然你能安全回來,必定是製服了沈卿。以你的性子,能忍得住也實屬不易了。”
青蘿苦笑:“不是我想忍,有那位癡情小公主在,我想動手,我也得有機會啊……”
“楚靜也在?”
“不是她,我吃飽了撐的跑去刑部大牢?”青蘿抱怨,“你們這位女皇的心也夠大的,每天都讓她跑去大牢見沈卿,就不怕出事?”
沈卿這個人心思深沉,楚靜那麽個養在深宮,沒見人世險惡的小可愛,哪裡能玩的過他?
林瑾玉蹙眉:“不會,陛下絕不會允許她每天進出刑部大牢和沈卿見面。”
“我親耳聽他們說的,她手裡還有陛下的手諭呢……”
“手諭……”林瑾玉搖搖頭,“以楚靜的身份,她要是偷偷跑到陛下的書房裡造假,並不是什麽難事。”
“假的?!”青蘿吃驚。
“以我對陛下的了解,很有可能。”林瑾玉言道,“明天見到陛下時,我會跟她說這件事。”
青蘿點頭,看看外面的天色,忽然覺得胃裡空虛的可怕。
從早上到現在,她還什麽都沒吃過。
恰好這時素心敲門:“小姐,醒了嗎?吃點東西再睡吧?”
青蘿忙道:“醒了,你們進來。”
門吱呀一聲推開,素心和采荷手裡端著許多吃的走進來。
她們瞧見青蘿坐在桌邊,而林瑾玉則側躺在床上,胸口的衣襟都扯開了些許,露出若隱若現的鎖骨。
她們忙低頭不敢亂看,把食物都擺到桌子上。
青蘿瞧著有好幾樣粥,七八碟小菜,兩盤豆包,甚至還有一壺酒?
“這麽多,我哪吃的完?還有這酒?”
素心笑:“這個酒不是給小姐準備的。”
“還誰啊?”
“我啊。”林瑾玉接話,側在床上似笑非笑道,“怎麽,連頓飯也不舍得留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