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發現陳胖胖肚子裡的胎兒是橫位後，就開始頭痛起來。

  不論橫位還是頭位，都屬於難產的范圍。

  若她只是開指慢，還可以用湯藥和銀針幫她加快開指，可胎位不正就難辦了。

  “柳姑娘，你真是太厲害了，隨便一弄，我閨女就醒了！”胖老太太激動的不行，不停追問，“怎麽樣，我閨女啥時候能生出來？記得啊，萬一有危險，堅決保大人啊！唉！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乾的好事……要是被我知道了，我饒不了他……”

  雖然聒噪的不行，青蘿倒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便溫和道：“夫人，大小姐她胎位不正，我先試試看，能不能幫她把胎位弄正。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可能性不是太大。”

  老太太連忙道：“好好，你快弄——”

  青蘿點點頭，把手放在陳大姑娘的肚子上，想要把胎兒的位置變成臀圍。

  無奈羊水流失過多，她努力了幾次都不行，眼看陳大姑娘流血越來越多，青蘿看向胖老太太，嚴肅道：“現在憑大小姐自己是肯定生不出來了……”

  “啊？”胖老太太差點被嚇暈，哇的一聲就哭了，拍著大腿哭道，“我苦命的兒啊……你怎麽也是這樣啊……你要是也去了，可讓娘怎麽活啊……”

  也？

  青蘿不解。

  旁邊幫她消毒的丫鬟悄悄解釋：“我們家二小姐，前年嫁了，結果生孩子也是難產……”

  “結果呢？”

  “孩子倒是生下來了，二小姐她——”

  丫鬟搖搖頭。

  “……柳姑娘，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胖老太太撲通就給她跪下了，“只要你能救我閨女，我什麽都能給你……金子銀子我有……”

  青蘿忙把她拉起來，想了想，言道：“夫人您先別急，我話沒說完，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的……”

  胖老太太抹著眼淚，驚喜交集：“啊！我就知道柳姑娘你一定有辦法，你救救我閨女吧，我就剩這一個女兒了啊……”

  青蘿道：“要救她，只有一個辦法，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同意……”

  “同意同意！”胖老太太忙不迭道，“只要能救人，無論什麽辦法我都同意！你快說，到底要怎麽做？”

  “剖腹取子！”

  咚！

  老太太又坐地上了。

  “剖，剖腹？”她嚇的臉色慘白，“莫非是用刀把肚子割開？那，那還能活嗎？”

  青蘿嚴肅道：“當然能！”

  在現代醫學裡，剖腹產已經算是一個婦科小手術了，安全性非常高。可在這大周，卻還是一件聳人聽聞的大事。

  胖老太太被丫鬟扶起來，顫顫巍巍問道：“柳姑娘，如果做了剖腹，你能保證我閨女的安全嗎？”

  “不能。”青蘿平靜道，“無論任何手術都是有危險的，任何一個大夫都不能絕對保證病人的安全，我只能盡力而為。至於做不做剖腹產，只能由你們決定。”

  就算是為了救人，青蘿也絕不會在病人家屬沒有同意的情況下，就給病人做剖腹手術。

  與病人的性命相比，她自己的性命也很重要，萬一被失去理智的病人家屬亂棍打死怎麽辦？

  “這可怎麽辦啊……”胖老太太哭個不停。

  做，還是不做？

  不做的話，後果八成和二女兒一樣，她絕對接受不了。

  做的話，雖然也有危險，可畢竟還有活下來的希望……

  老太太用汗巾抹掉眼淚，抬起頭，眼神堅定：“做！”

  “您想清楚了？”青蘿有些意外。

  她以為這老太太接受不了剖腹產。

  畢竟在許多人看來，打開肚子與殺人無異。

  哪有這樣生孩子的？

  “我決定了！無論如何，還是我閨女的命最重要！”胖老太太十分堅決，“柳姑娘，請你這就開始吧！”

  青蘿點頭：“好，不過我需要幫手。”

  “誰？”

  “外面那個病歪歪的年輕人。”

  梅落塵被倆丫鬟扯進來的時候，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直到聽完青蘿的解釋，才跳起來。

  “什麽？”他瞪大眼，“你要剖腹取子？！”

  青蘿輕描淡寫道：“對於你們梅家人來說，這不算什麽吧？”

  他們家的易容術，那是在臉上動刀子的，還要恢復的完美無瑕，不比劃開肚子困難？

  “這是兩碼事好嘛！”梅落塵氣憤道，“我堂堂男子漢大丈夫，怎麽能給女人接生？我們梅家沒這個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今天你不接也得接。”青蘿不管他，刷刷在紙上寫著需要的藥材和東西，然後交給下人去準備。

  混在丫鬟堆的兩個記錄丫鬟，一邊聽青蘿說話，一邊飛速在紙上做著記錄。

  另一個則負責往外傳送。

  很快，廣場上等待的人，就知道了青蘿要給陳大小姐剖腹取子的消息。

  人群沸騰了。

  他們都是或多或少跟醫術沾邊的人，哪裡見識過這種事，一個個興奮的嗷嗷叫，恨不得跑去產室看現場直播。

  陳倫也十分震驚，他雖然是個徇私舞弊的小人，但對於醫術還是真心喜愛的，忙吩咐丫鬟道：“你快回去，把最新消息傳回來！”

  “是，族長！”丫鬟拔腿就跑。

  “回來，還有——”陳倫又著急道，“務必把柳姑娘和梅公子的診治過程詳細記下來，一步都不能少！”

  “我知道了族長！”丫鬟也急得不得了，飛奔回產室，發現產室裡已經變了模樣。

  一大塊布把陳大小姐圍起來，只露出她的頭，旁邊放著兩張桌子，上面擺滿了各種湯藥和器具。

  她有點傻眼。

  許多器具看起來奇形怪狀，她連見都沒見過，怎麽記錄？

  “實在不行，咱們就畫下來？”另外那個記錄丫鬟十分機敏，“剛巧我跟我們七小姐學過幾天畫，可以試試。”

  “太好了，這比記下來還清楚，族長肯定高興！”丫鬟高興的直跳，又突發奇想道，“要不，咱們乾脆把柳姑娘治病的過程也畫下來？”

  兩個丫鬟一拍即合。

  一個負責在現場畫畫，另一個則在廣場和產室中間奔跑。

  於是青蘿給陳大姑娘做手術的過程，就如同在現場直播一般，出現在眾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