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玉點頭稱是。
女皇沉吟一會,看向柳青蘿,道:“我記得,柳文魁似乎就是平陽縣人?”
聽了一番國家大事,話題忽然扯到自己身上,柳青蘿忙點頭:“是!”
“嗯,既然如此,柳文魁不是想要回家鄉嗎?那就順便把平陽縣縣令的官職也一並任了吧。如今朝廷正當用人之際,柳文魁既然不願留在京都,回家鄉去,也是一樣的。”
柳青蘿聽的一愣一愣的。
陛下的意思,是要她當平陽縣的縣令?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
敢情這位女皇陛下扯了半天,把正事拿到宴會上來說,就是為了把她拉到朝廷這座大船上?
就因為她身為文魁,卻沒有主動說要留下報效朝廷,於是這位女皇陛下就不爽了,於是就千方百計要扯她下水!
真沒看出來啊,這女皇陛下看著寬愛仁慈,居然是個這麽小肚雞腸的女人!
女人,就是女人啊……
柳青蘿恨不得當場就搖頭感歎。
聖人說的對,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得罪誰,也別得罪女人,尤其是女皇帝,那就簡直要了命了!
沒辦法,她隻得硬著頭皮回答:“陛下抬愛,只是民女恐怕資歷尚淺,無法擔當此重任。”
開玩笑,地方父母官唉!
她一個什麽資歷都沒有的人,去了不是耽誤事嗎?
與此相比,她倒寧願留在朝廷,坐坐辦公室喝喝茶,有什麽事還有上司給扛著……
可惜她越是推辭,陛下就越是不爽!
我大周的官職,你柳青蘿是瞧不上怎麽著?
多少人哭著喊著做夢都想當官,偏你柳青蘿不願意,既然如此,朕就偏不讓你好過!
“柳文魁不必推辭了,這事就這麽定了!剛好你提出的水渠治旱的法子,水車也準備差不多了,你回去後,先在你們平陽縣試用,成功後,再大面積推行!這可是關乎民生的大事,若是出什麽差池,你柳青蘿提頭來見!”
說到後面,陛下已經是疾言厲色。
這不是赤果果的以權壓人嗎?
說好的自主自願呢?
為了自己那顆能吃飯能嘮嗑的小腦袋,青蘿內流滿面,跪下應了……
這小心眼的女皇陛下,簡直跟上官君兒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
怪不得她能那麽寵信上官君兒……
此時殿中腦子稍微活泛一點的,也都猜出陛下的真正用意了。
倒是林瑾玉有點驚訝,看了眼青蘿,不明白她怎麽忽然就從一身份清貴的文魁,直接被陛下攆去平陽當小縣令去了……
柳青蘿哀怨的看他一眼,垂下頭,獨自鬱悶去了。
又整治了一不聽話的玩意兒!女皇陛下頓時心情大好,看到陳香雪還在那戳著,便笑呵呵道:“陳文秀想當官?”
“是啊是啊!”陳香雪一臉期待。
連柳青蘿不愛當官,陛下都大方的給了個縣令,她這主動要求的,至少也得比縣令大吧?
側眸看到她的表情,青蘿心道,這孩子還是太天真……
果然,女皇陛下在沉吟了半晌,菜都快涼了之後,才緩緩道:“既然陳文秀主動要求,嗯……那你就去給柳文魁做主簿吧!”
噗——
不知是哪位皇親國戚,居然當場噴了出來。
他嚇得臉都白了,慌忙垂下頭,企圖讓自己變成隱身的。
陛下隻淡淡的瞟他一眼,目光沒什麽情緒,又問了句:“陳文秀,願不願意?”
陳香雪雖然率真的有點傻,但她也知道主簿是縣令手下的官。相當於縣令是縣長,而主簿就是個行政方面的副縣長。
這不是變成她給柳青蘿當馬仔?
陳香雪不滿:“陛下,臣也要當縣令。”
“放肆!”陛下一拍桌子,喝道,“朝廷任命,豈能讓你挑三揀四?!再敢多言,立即撤銷你文秀功名!”
青蘿心災樂禍,悄悄道:“差不多得了,你可別得寸進尺,惹陛下發火,誰都沒好果子吃!”
說到底,誰讓她是一北齊人呢?
陛下又不能食言,乾脆把她扔到柳青蘿手底下,就算她想折騰,還有柳青蘿壓著呢!
若柳青蘿壓不住,那就治她的罪好了!
陳香雪不能隨便治罪,還治不了區區一柳青蘿麽!
女皇陛下的小算盤打得是劈裡啪啦響,心情更是舒暢的不得了。
既沒有放過柳青蘿,還把令人頭疼的陳香雪給順便解決了。
簡直是一舉兩得,一箭雙雕啊!
女皇陛下開心了,眾皇親國戚也終於松了口氣。
畢竟一直裝作苦大仇深的模樣,也是很難受的……
被坑了的柳青蘿和陳香雪,隻得無奈回到座位坐下,和眾人一起舉杯“慶祝”。
“我居然要做你的手下!”陳香雪心不甘情不願,低聲道,“我可是來鍛煉領導處事能力的,為什麽非要給你這樣的人做手下?”
柳青蘿苦中作樂,威脅道:“少廢話,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上司了!再囉嗦就把你降去當獄卒!”
陳香雪:“……小人得志!”
……
宴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氣氛正濃烈,一隊宮娥在殿中間翩翩起舞。
這時坐在女皇身邊的大公主殿下,忽然站起來,提著裙子,款款走下來。
眾人都不明白她要做什麽,便都停下來,齊齊看著她。
大公主殿下名叫楚盈,年方二八,眉眼靈動,看起來活潑可愛。
她面向女皇陛下,言道:“陛下,兒臣技癢,想為眾人獻舞一曲。”
女皇陛下面帶微笑:“今年是盈盈的十八歲生辰,也是該選駙馬的時候了。”
楚盈羞澀一笑,揚起長長的霞帔,踏入眾宮娥間,翩翩起舞。
陳香雪好奇道:“你們的公主還負責跳舞?太不莊重了吧?”
“自然不是。”青蘿搖頭,“皇宮女子嬌貴,加上陛下寵愛,一般都嫁人比較晚。即便如此,也只能挨到十八歲。”
“所以呢?”
“傻呀你?”青蘿覺得陳香雪的笨真不是裝的,“咱們這位年芳十八的公主殿下,到了該嫁人的時候啦!”
陳香雪還是一臉茫然。
青蘿隻得耐心解釋:“你沒看今天來的都是皇親國戚?還有不少年輕公子?連你們家蘭昊都被請來了,這說明啥?”
她循循善誘。
畢竟以後她的手下不能太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