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立在不遠處樹下的陰影處,看著林瑾玉和那女人一起走進屋子裡。
她放輕腳步,來到窗前,透過窗戶紙,向裡看去。
林瑾玉正坐在桌旁,手裡捏著一根彩帶把玩著。而那個帶著神女面具的人,則把手裡的籃子放到桌子上,從裡面拿出一壺酒,幾碟小菜。
青蘿側耳傾聽,可以很清楚的聽見林瑾玉的聲音,且聽不見那帶著神女面具的女人說話。
那女人拿起酒壺,倒了兩杯酒,遞給林瑾玉一杯。
林瑾玉端著酒杯,笑道:“為什麽拿酒給我,你怎麽不喝?怎麽還帶著面具?”
那女人也不言語,仰頭就把酒杯裡的酒喝了下去,然後直直看著林瑾玉,似乎是讓他也喝的意思。
林瑾玉端起酒杯正要喝,耳邊忽然傳來一陣聲響,接著就看到一塊石子飛進來。
啪!
石子正好砸在桌子上。
屋子裡的兩個人嚇了一跳。
林瑾玉站起身,道:“我出去看看,你等我一會。”
那面具女人點點頭,仍舊沒有言語。
林瑾玉起身走出屋子,還順手把門帶上了。
他環顧四周,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屋子拐角處,身穿彩衣,帶著面具的少女。
這個樣式有些普通的面具,他白天似乎也看到過。
似乎是小魚的?
他心念微動,走到她面前,問道:“是你扔的石子?”
“沒錯。”果然是小魚的聲音,她緩緩說道,“我喊你出來,是有件事要跟你說。”
林瑾玉看著她,“小魚姑娘,什麽事?”
她道:“白大夫有事找你,讓你去一趟後山。”
林瑾玉挑眉道:“他有事找我,為什麽讓你來告訴我?”
“因為……我正好從那裡回家,順路。”
“好,謝謝。”林瑾玉轉身往回走。
“哎,你現在就去。”她連忙說,“白大夫說是要緊事,要你立即就去。”
“可是……”林瑾玉看了眼屋子。
“哦沒關系,我去跟她說一聲。”
“那好。”林瑾玉深深看了她一會,果然立即朝後山的方向走去。沒有去管坐在屋子裡的那個帶著神女面具的女人。
眼看著林瑾玉的身影走遠,她立即快速朝村子南面奔去,循著有些模糊的記憶,來到一間院子跟前。
她正要打探打探,就看到一個男人端著盆走出來。
正是何安。
何安正要倒洗腳水的,一眼看到自家院子門口站著個身穿彩衣的姑娘,差點叫出聲來。
這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看著未免有點嚇人。
他壯壯膽子,問:“你是誰啊?”
“我是海螺啊,”她摘下面具,露出一張微黑的小麥色臉蛋,臉上掛著盈盈笑意。
何安看到她,臉就耷拉下來了:“哦,是你啊,有什麽事嗎?”
她輕聲說:“我有點事要跟你說,你能去一趟村西頭的茅草屋裡嗎?”
“有什麽事在這裡不能說?”
“當時是不能,難道你不敢來?”
“我有什麽不敢的……”何安看著月光下她的柔美臉蛋,忽然笑起來,“怪了哈,你找我說事情,為什麽要去那玉公子住的地方?”
她冷淡道:“現在那裡沒有人。你想來就跟上,不願來就算了。”
說罷,她戴上面具,轉身朝村西快速走去。
何安一愣。
雖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但這大晚上的,一個大姑娘約他去沒人的空房子,這本身已經不是什麽正大光明的事了。
何安臉上浮現一抹曖昧的笑容,連忙放下盆,跟了上去。
哪知前面的身影走得太快,沒一會他就跟丟了。
“真是……跑那麽快做什麽,難道怕人瞧見?”何安自己找了個合適的理由,嘿嘿笑了兩聲,心下竟然有些急切,快步朝村西頭跑去。
遠遠的,他就看見村西頭的茅草屋裡,亮著橘黃色的光線。
他心裡有些興奮,上前就一把推開了門。
屋裡的桌邊,坐著個彩衣面具女人。
看到她的第一眼,何安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怎麽好像面具有點不同了?
不過這個念頭轉瞬即逝,他也沒往深處想。注意力很快就被桌上的酒菜給吸引了過去。
“海螺,你怎麽跑那麽快啊?”他有些抱怨的坐到桌旁,端起酒杯就滋兒了一口,咧嘴道,“找我來說什麽事啊?還準備了酒菜,嘿嘿。你已經喝上了?”
他明顯聞到她身上傳來的酒味。
“你……不是看見我喝了嗎?怎麽這會子又來問人家,真討厭……”海螺有些暈乎乎的笑著說。
何安一聽這話,頓時酥了半邊身子。
他有些輕浮的把她臉上的面具拿下來,笑嘻嘻的說:“在屋裡還戴什麽面具啊?難道,你就是來找我喝酒的?”
“難道不行嗎?”海螺面色潮紅,雙眼迷離的看著他,一隻手,輕輕的放在了他的手上。
何安的腦袋一下子就炸了。
與此同時,一股子熱氣,從他的下半身緩緩升騰起來。
他有些乾渴的咽了口唾沫,伸手就把海螺摟緊了懷裡。
“……玉大哥。”海螺嚶嚀一聲,軟綿綿的倒在他懷中。
何安聽了愣了一下。然而眼前這個情況,也不容他想別的,攔腰就把她抱了起來,一口吹滅煤油燈,走到旁邊的臥房裡,把她扔到了床上。
……
一直安靜立在窗外的彩衣少女,聽到屋裡傳來男女喘息的聲音,才轉過身,快速消失在濃墨的夜色中。
後山的庭院十分安靜。
白虞和梅九似乎都已經睡下了。
彩衣少女回到房中,把彩衣脫下,換上一件輕薄的小衫,又拿水把臉洗乾淨,看了眼鏡子裡帶著疤痕的臉蛋,才輕輕籲了口氣。
外面的月色非常好。
她翻來覆去睡不著,便爬起來,信步走到外面,坐到廊子下的藤椅上。盯著月亮發呆。
“怎麽還沒睡?”一個清柔的聲音,從側上方傳來。
青蘿吃了一驚,抬頭看去,卻見屋頂上,坐著一個人。
“你跑哪裡做什麽?”
“聽說有人找我,我就來了。”林瑾玉看著夜色,淡淡的說,“但是,那個找我有急事的白大夫,卻已經睡下了。你說,豈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