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紅聽了，有些不耐煩道：“我是孩子的舅母，還能把她怎麽著？”

  兩名奶奶可不聽她的，盡忠職守的守在孩子身邊。

  季月紅低頭看著孩子，發現孩子粉嫩圓潤的手腕上，套著一串漂亮的珠子，粒粒都亮的如星星，邊上墜著兩粒精巧的小指甲大小的鈴鐺。

  粉團一般的孩子時不時揮揮手腕，手串就響起一陣悅耳的叮咚聲。

  “那是什麽？”季月紅看直了眼，不由得問。

  其中一個奶媽笑道：“那是老爺子拿來給小小姐玩的，好像是什麽夜明珠，鈴鐺是什麽寶石雕的，我也不太懂。”

  “夜明珠，寶石？”季月紅吸了口氣，“這樣貴重的東西，拿來給孩子玩？”

  “這有什麽，反正小小姐還多得是呢。”奶媽毫不在意的說。

  自從小小姐出生，家裡的老爺夫人公子們，把她當作天上的月亮寵著，珠寶金銀都堆了滿屋子，哪裡還在意這小小一串珠子。

  若不是看著上面的小鈴鐺聲音好聽，小小姐喜歡，還沒資格套在小小姐的手上呢。

  啪嗒！

  小女嬰手一甩，珠串掉到了地上，其中一隻寶石藍小鈴鐺碎成兩塊。

  其中一個奶媽立即把珠串撿起來，放到旁邊桌上的一隻銀盤裡。

  裡面已經擺著好些晶光璀璨的東西。

  “啊呀這就碎了！”季月紅驚叫一聲，心疼的差點蹦起來。

  奶媽不滿的看她一眼：“這位娘子，你看完就請出去吧，你在這裡一驚一乍的，莫要嚇著小小姐了。”

  就在這時，小女嬰嘴巴一癟，眼一閉，哇哇大哭起來。

  兩名奶媽嚇壞了，連忙抱著孩子哄。

  “小小姐，乖乖寶兒，不哭，不哭噢……奴婢再撿個更好玩的給您玩……”奶媽輕聲細語的哄著，隨手拿起一隻純白色晶瑩剔透，巴掌大小的小玉佛，放在女嬰眼前逗她，“小小姐看哦，亮亮的，喜歡嗎？”

  另一個奶娘又拿了顆碩大的夜明珠，給她握在小手裡。

  小女嬰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玉佛和小手看，果然不哭了。

  “還真嬌氣。”季月紅撇嘴，看著那玉佛和珠子，心裡貓抓似的癢癢。

  若是賣了，起碼能值好幾百兩銀子吧……

  反正這孩子隨手就能丟十個八個的，就算這珠子掉沒了，她們也不會注意到。

  季月紅心裡暗暗想著，腳步就朝小菀菀那裡靠過去。

  兩名奶娘，一個抱著繈褓，一個忙著準備乾淨的尿布給孩子換，誰也沒注意到她的動作。

  “哎呀，小寶貝長得可真軍，長大必定和妞妞一樣是個小美人。”季月紅嘴裡說著恭維的話，湊過去笑道。

  奶娘沒搭理她。

  “哎呀，我小外甥女口水把衣服都浸濕了，”季月紅語氣帶著責備，“總讓孩子臉上浸著口水，容易長疹子啊！你是怎麽照顧的，還不趕緊拿乾淨的帕子來擦擦！”

  奶娘一看，小小姐的衣襟確實被口水沾濕了一點點。

  “我這就去嘛。”

  “孩子給我抱著，你快去拿！”季月紅主動開口幫忙。

  “不用，就在床頭，我抱著去拿就行。”奶娘拒絕了她，抱著繈褓朝床頭走。

  季月紅恨的牙癢癢，抬腳跟過去，趁著奶娘低頭給小女嬰擦口水的時候，用身體遮掩著，伸手就把小寶貝小手裡抓的珠子給拿了去。

  小菀菀手裡忽然沒了東西，嚇得一哆嗦，愣了愣，猛地哇哇大哭起來。

  “混帳！”

  一聲嬌叱從門口傳來，梅三夫人滿面怒容衝進來，隨手從桌上拿起一隻大花瓶，衝季月紅頭上狠狠砸過去——

  哐當，嘩啦啦——

  花瓶正中季月紅腦門，碎成一片。

  季月紅一聲不吭就倒了下去。

  血流了一地。

  兩個奶娘嚇傻了，呆呆看著梅三夫人。

  三夫人喝道：“還愣著做什麽，抱著小小姐去芊芊那裡！”

  “哦哦！”兩名奶娘慌忙抱著孩子離開這裡，直向青蘿那裡走去。

  小菀菀也依舊在啼哭不止。

  青蘿那裡早已經聽見哭聲，正要出來查看，卻見兩個奶娘一臉慌張的抱著孩子跑過來。

  “你們慌張什麽？”素心柳眉倒豎，喝道，“磕著小小姐，拿你的命都不夠抵！”

  “好了素心，”青蘿走過來，伸手把孩子接過來，輕輕搖晃著柔聲哄著，“菀菀乖乖，不怕不怕噢，娘親在這裡，乖乖不怕……”

  母親的聲音和氣味讓小菀菀感覺到了安全感，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瞪著青蘿看了一會，很快就閉上眼睛，安穩的睡著了。

  一滴淚還掛在長長的睫毛上。

  青蘿低頭在她腮邊親了親，交給素心，吩咐道：“把孩子抱到裡面臥房裡睡。奶娘跟素心去一個，留下一個說話。”

  素心忙把蠻蠻交給柳文全，小心接過繈褓，領著一個乳母轉進青蘿的臥房內。

  這時梅三夫人也走進來，依舊滿面怒容。

  “三嬸嬸，您快過來坐。”青蘿笑著招呼。

  “還坐什麽？”三夫人氣衝衝的指著柳家幾人，怒道，“讓這家人給我滾出梅谷！”

  柳家幾個人正沉浸在初見小菀菀的震驚中呢，聽了三夫人的話，慌忙站起來，一臉茫然不知所措。

  “三嬸嬸別生氣，喝口水慢慢說。”青蘿親自倒杯茶捧過去。

  三夫人接過茶，喝一口，開口道：“先前我想著去看看小菀菀，結果進門就看見跟他們一起來的那個該死的女人，偷偷摸摸去拉扯小菀菀的胳膊，從她手裡搶東西，把孩子嚇得哇哇大哭！”

  “啊！”杜氏驚呼，“是月紅闖禍了嗎？”

  柳文全也一臉緊張的看過來，“月紅從孩子手裡搶東西？”

  “李氏，你說！”三夫人一指留下的那名奶娘。

  李奶娘立即道：“那婦人說自己是族長和六公子的親嫂子。”

  柳家人相互看看。

  這不是季月紅，還能是誰？

  “……她進來就毛手毛腳的，”李奶娘繼續說，“還要伸手抱小小姐，我不給她抱，她就偷摸跟過來……至於拿珠子的事情，都怪奴婢沒能看見，嚇著小小姐了，奴婢有罪……”

  杜氏一聽，氣的要命，怒視柳文全，罵道：“看看你的媳婦！季月紅人呢？快把她叫來！”

  “不用了。”三夫人冷冷道，“我已經把她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