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的是牡丹酒。

  洛陽最名貴的那種酒，花開富貴酒，顧子夜不知道唐深怎麽那麽執著於牡丹，但是看著唐深選酒，聞香的那個側臉，她覺得這樣的唐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夜裡喝酒，你陪我嗎？”

  “好啊。”顧子夜微笑，“奉陪到底。”

  因為要跟顧子夜一起拚酒，所以除了牡丹酒，唐深還買了一些女兒紅和普通的純釀。

  差不多是暮春的時候，空氣裡已經充盈著淡淡的花香了。

  夜裡，還能看見皎潔的明月，喝酒之前，顧子夜問：“今天是什麽日子。”

  “普通的日子。”唐深舉杯，只是心裡忽然想到明天。

  今天很普通，但是明天，是娘親去世……第十年的日子了。

  第十年。

  “你會喝酒嗎？”

  顧子夜不確定，畢竟會喝酒的是這個靈魂，不是這個身體。

  不過，皓月當空，花香當下，酒香凝聚，顧子夜和唐深兩個人坐在小圓桌對面，桌上是碼放的很整齊的酒壺。

  沒有小菜，只是純喝酒那種。

  一人一口，你一口，我一口，仿佛是在比賽一樣，大家都很有默契，隻喝酒，不說話。

  喝了差不多有一壺之後，顧子夜只是臉上有些微醺。

  那邊的唐深，感覺人已經開始有點糊了，連眼眸裡都閃著水漾的光芒。

  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唐哥哥，你還喝嗎？”

  他看了她一眼，這目光，極其清醒，只是淡淡的一瞥，顧子夜馬上判定，唐深還沒有睡著！

  然後，他靜靜的仰頭，一喝再喝。

  唐深仿佛是喝入了迷，不停的重複著同一個動作，顧子夜還以為他千杯不醉的時候，他忽然做了一個動作。

  哈哈。

  ……

  先是笑了兩聲，然後馬上，迅速低頭，嘔——

  清脆的聲音不絕於耳，但是顧子夜一看，沒有嘔出汙穢，只是清澈的酒液順著他的嘴角，慢慢的往下，從喉嚨，慢慢的到鎖骨。

  那叫一個魅惑。

  他咳咳兩聲，然後抬起了頭，“娘。”

  “！”

  叫啥？顧子夜啊啊了兩聲，娘？對面那人的眼神裡，帶著幾分柔和的笑意以及幾分期待。

  “你怎麽不過來？”

  顧子夜：這是跟誰說話。

  他忽然站了起來，顧子夜還以為要來一場愛的邂逅，酒後認錯人之類之類的，沒有想到，行走的唐深忽然停在了顧子夜身邊。

  眼神對著一團空氣。

  是的，一團空氣，還那麽的期待。

  氣氛稍稍有些僵硬，也有些恐怖。

  唐深發酒瘋都好像跟人格外的不一樣，他微笑側目得跟一堆空氣說了好久，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倒酒，舉杯，然後一飲而盡。

  面色更加微醺，顧子夜也跟著喝酒，他忽然抬起頭，“子夜。”

  “啊？”

  還能認出她來，可以的啊，還不算醉的太嚴重啊。

  唇角輕扯，“唐哥哥，有什麽事情啊？”

  “嗤。”他哈哈笑了起來，“叫我唐深就好，唐哥哥……你不是這樣的人。”

  他頗為正色，“可愛的稱呼不襯你。”

  顧子夜：這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表情，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