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夜抱著熊走的時候，還是一臉恍惚。

  畫家似乎已經回來了，看著顧子夜抱著泰迪的表情，他問：“不喜歡嗎？”

  是那種有些疏離，卻很利落的聲音，是落竹哥哥的聲音。

  “落竹哥哥，你……”

  他忽然避開了眼睛，“你不喜歡嗎？”

  “沒有。”顧子夜點頭，“你槍法真好。”

  “大概拿著畫筆和拿著槍是相通的。”

  ……

  誰會相信這種鬼話，如果是相通的，為什麽一開始全都沒中。

  在九點裡面匆匆吃完晚飯之後，兩個都有心事的年輕人進了自己的房間，顧子夜急速呼叫微白。

  “微白！”

  “顧小姐有什麽事情嗎？”

  “你說，這個位面的落竹，到底是什麽鬼！”她是瞎了眼，才會覺得這是一個養老位面。

  感覺事情越來越複雜，落竹越來越棘手了。

  微白的聲音帶著一點惡趣味，“天才畫家的身體裡居住著另一個靈魂？顧小姐，你的想法好特別。”

  “落竹就是落竹。”他一下推翻了顧子夜心裡的想法，“這個世紀，有種病叫做人格分裂症，這個位面的男主，就是分裂人格其中的一個。”

  顧子夜的心忽然一緊。

  “哪個？”

  “顧小姐，因為任務性質特殊，微白會把這些問題都梳理一次”

  “畫家和那個人，我們先叫他落竹，畫家和落竹，都是一個共同體，一個身體，分裂出了的兩個人格。”

  “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但是畫家是作為主人格存在的，因為畫家夠純粹，他對畫的熱愛，壓過了落竹。”

  “他們對你的好感度，是共通的，但是你想要完成任務，這個身體，就只能有一個人格。”

  顧子夜的心忽然一緊。

  “竹落，才應該是最後的贏家。”

  “親愛的顧小姐，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能力。”

  夜裡，死一般的寂靜。

  江南的夜雨，雨水打在玻璃上發出的聲音讓顧子夜更加的清醒了。

  殺人。

  殺了一個人格，和殺人有什麽區別。

  她要完成任務……就要親手殺掉落竹哥哥。

  殺掉那個穿著真針織衫，有些靦腆，有些純粹的天才畫家。

  雨後，空氣異常的清新，顧子夜已經調整好了自己，推開臥室的門，她就看見他在畫畫。

  不知道落竹哥哥在這裡站了多久，一地的畫筆，一地的顏料，走近一看，他竟然在畫昨天的那一幕。

  她抱著比她還高的泰迪側著身子開門的時候。

  他畫畫的時候，她不喜歡打擾他。

  最後一筆落下，落竹頓了一下，“你醒了。”

  “你畫了多久？”

  “沒多久。”他垂眸，“你昨天開心嗎？”

  “啊，我開心啊。”

  她說話之後，落竹忽然陷入了一種沉默當中，他抬起畫筆，在畫上添上了一個日期，“你開心就好。”

  顧子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虛了，或者是昨天那個人格出來，落竹察覺到了什麽不好的東西，這兩天，兩個人的相處平淡的讓人有些受不了。

  落竹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畫畫，不停的畫畫。

  顧子夜就在臥室裡面弄自己的APP。

  兩個人的身體只有一牆之隔，心卻差了十萬八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