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那些一身製服的警衛朝自己這邊走來,蘇晚卻是不管不顧,一直持著水管朝地面上衝刷。
蘇晚記得李醫生說過,只要把CHK三號病毒的血液用水稀釋到一定程度,就不會對人體造成影響了。
一個帶頭的國字臉警衛朝蘇晚走了過來,臉色是滿臉的不認同。
“這位小姐,你這樣做是破壞案犯現場,你把水管放下!”
蘇晚卻像是渾然沒聽到一樣,仍舊用力地揪著那根水管,朝林執行官支離破碎的身體衝去。
旁邊圍觀的群眾看到蘇晚左耳進右耳出的一幕,頓時嘩然!
他們根本沒想到蘇晚年紀輕輕,居然有這樣大的膽子!
這可是公然違抗神廷警衛的命令,是違法法律條例的,會進局子裡去好嗎?!
看這個小姑娘年紀也不大,最多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一個弄不好,那可是要終身留一筆汙點在檔案裡的!
圍觀的裙子忍不住推搡了幾下自己認識的人,紛紛開始竊竊私語。
“這姑娘有病吧?”
“她該不會是認識那個跳樓者?”
“衝水幹嘛,毀滅證據嗎?難道說是她把那個男人推下來的?”
“不會吧,看上去那個小姑娘不像是能乾出這種事情的人啊!”
“怎麽不像,我看她就是一個精神病!”
……
那個帶頭喊話的國字臉警衛,顯然也沒意料到蘇晚敢把自己的命令當成耳邊風。
他冷哼了一聲,覺得大庭廣眾之下被人這樣無視有些丟臉,頓時就想讓人上去扯蘇晚,把她手裡的水管直接搶下。
然而還未等那個警衛吩咐,一直專注著潑水的蘇晚卻發話了!
“你們別靠近,這個跳樓的死者是我親戚,他血液裡有病毒原體,我用水衝是為了你們的健康著想,你們都先別過來!萬一被傳染就糟了!”
蘇晚這句話刻意拔高了音量,然而比起這個,內容更是令人聽得心驚肉跳!
以蘇晚和林執行官的屍體為中心,在場仿佛炸出一顆炸彈,圍觀群眾臉色劇變,齊齊朝後面退了好幾步!
不管蘇晚是不是在開玩笑,但他們只是看個熱鬧而已,哪裡會想要把自己的小命給搭進去!
而那幾個警衛也猶豫了一下,但都沒有往後退,他們在猜蘇晚是不是唬人的!
這小姑娘嚇唬誰呢,還說死者血液裡帶著病毒原體?
這可能嗎?!
幾個警衛面面相覷地對視了一眼,最終向帶頭的那個國字臉男人請示。
“長官,那我們要先上去嗎?”
槍打出頭鳥,現在不管蘇晚說得是真是假,他們還真存了幾分忌憚之心,不敢輕易去冒那個風險。
那個警衛長的臉色也不大好看,他哪裡想得到蘇晚竟然是為了這個理由在朝地面衝水!
國字臉的警衛長沒有理會那個問話的人,而是徑直望向蘇晚,朝她開口問話。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這樣衝水真的有用嗎?不會滲進下水道裡,危害到這片區域的居民健康?”
這個問題一拋出來,所有人頓時瞪大了眼睛,一顆心也直接被提到嗓子眼!
是啊,萬一這個小姑娘說得是真的,要是這些病毒太強大,直接威脅到他們這個區域的水質和泥土怎麽辦?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蘇晚朝那幾個警衛看了一眼,烈日下她蒼白的皮膚已經滲出幾滴汗珠,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極為鎮定。
“你們放心,那些病毒經過足夠的水體過濾,不會危害到人的健康的。”
在場的人將信將疑地瞅了蘇晚兩眼,不過此刻除了相信蘇晚,他們也別無辦法。
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命上去賭。
等到蘇晚基本把地上的血跡衝刷乾淨後,幾個警衛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不確定要不要上前抓她。
畢竟這麽一看,蘇晚明顯是跟那個跳樓者是認識的。
而且剛剛又自稱是那個跳樓者的親戚,還知道這麽隱秘的事情……
警衛長看蘇晚把水管放下,蘇晚整個人平靜地站在花壇外,儼然一副束手就擒的樣子。
可是望著她,眾人心裡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些害怕。
國字臉的警衛長輕咳了兩聲,立刻支使離蘇晚最近的兩名警衛,上前把蘇晚銬起來。
“你們倆還不過去。”
聽到長官的吩咐,那兩名被下達命令的警員頭皮一陣發麻,他們苦著臉看了對方一眼,誰也不願意率先挪動半個步子。
廢話,這種情況,他們能不害怕嗎?!
如果蘇晚剛才說得是真的,她敢那麽靠近那具屍體,要麽是根本不害怕那個所謂的病毒,要麽就是她本身也是中毒者!
不管哪個答案,都細思恐極啊!
看到那兩名警員一倆懼怕的樣子,警衛長滿臉慍色,他重重地冷哼了一聲,直接抬眸望向蘇晚。
“這位小姐,要不你直接過來吧,想必你是最了解事發狀況的人,還請跟我們到警局走一趟。”
蘇晚平淡地朝他們點了點頭。
而後她半轉過身,以一種極為複雜的心態多看了一眼林執行官的屍身。
這個中年男人,以前也算是站在一個高處,受到不知多少人的羨慕,然而此時此刻,卻以一種這樣荒唐的方式,告別了這個世界。
蘇晚心頭冒出一種鈍鈍的痛感。
不知道該慨歎人生無常,還是該慶幸自己現在仍然好端端地活著。
CHK三號病毒就像一枚不定時炸彈,隨時都有可能摧毀人的意志。
蘇晚希望自己能撐到根治的那一天。
看到蘇晚走過來,幾名警衛都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總覺得蘇晚也是一個病原體,應該遠離。
在眾多圍觀群眾或好奇或驚懼或鄙夷的眼神中,蘇晚淡定自若地走上了警署的磁浮車,神色沒有半分波瀾。
她唯一在想的,就是要怎麽解釋今天的事情。
還有……
她和林執行官住宿用了虛假的身份證,現在又攤上了命案,一旦細查起來,恐怕……
蘇晚不由得一陣頭痛,然而除了面對,此刻的現實完全容不得她逃避。
上了警車後,那些人大概還對她存有畏懼,一個個都刻意坐的離蘇晚有點遠。
二十分鍾後,蘇晚抵達了這個區的警署。
然而才剛進門,蘇晚就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