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本來正在跟江雪城打趣,現在看到冥夜陡然沉重的臉色,誤以為他是在擔心等會去見大祭司所以有心理負擔。
或者……冥夜會不會對那個實驗室有什麽心理陰影?
蘇晚曾經被費因斯關在小黑屋裡過,所以明白被人變相軟禁是什麽體驗。
而冥夜可比她慘多了!
據蘇晚估計,冥夜恐怕從出生起就沒有過自由,而且蘇晚只是被關著,至少沒被用來當作人家的試驗品啊!
蘇晚越想越覺得心裡惻惻,她擔憂。
“冥夜,你怎麽了?是在擔心與大祭司的會面嗎?”
按照計劃,江雪城等會是要帶冥夜去演一出戲的。
就直接謊稱因為看冥夜不順眼,覺得他是情敵,然後扔給大祭司就好。
大祭司那個女人,生性多疑,不過蘇晚跟冥夜曾經一起逃亡過,江雪城也曾經各方調查過冥夜的下落,仔細去查,應該能找出江雪城與冥夜敵對的痕跡。
冥夜聽到蘇晚的話,這才恍惚從剛剛那種遐思中抽離開來。
他朝蘇晚淡淡地搖了搖頭。
“不是,我只是在想……蒂雅現在怎麽樣了。”
蘇晚聞言頓時一怔,或許是出於女性的直覺,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冥夜對蒂雅那份特殊的關心。
蘇晚尋思了一下,立刻開口安慰冥夜。
“現在對外界來說,蒂雅已經是頂著一個死人的身份,我們也找了那麽多人照顧和保護她,蒂雅一定不會有事。”
冥夜聞言點點頭,他環視過並肩而立的蘇晚與江雪城,神色淡淡。
“我想去趟洗手間,你們倆在這裡等我一下。”
話音落後,冥夜便後朝手術室外的長廊走了過去。
他走到洗手間,朝帶有男性標志的那一間走了過去,而後打開水龍頭,將有些清涼的水潑在臉上。
原先有幾分渾沌的神智,在經冷水潑灑後,整個人的意識清醒了許多。
冥夜望著鏡中那個水跡淋漓的青年,唇角勾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有時候人就是容易在一些並不特殊的時刻,想通一些特殊的事情。
他或許是真的有些喜歡蒂雅的。
冥夜也並不在意蒂雅曾經被人那樣欺辱的事情,他生來就被關在實驗室裡,並沒有所謂的世俗觀念,更不會因此而嫌棄蒂雅。
對於那些事情,他對蒂雅只有慢慢的愧疚與憐惜,如果不是他動念把蒂雅綁來,或許蒂雅根本不會遭遇這樣的變故。
可即使想通了自己喜歡蒂雅這個事實,冥夜也並不準備告白。
他懷著那樣刻入骨髓的仇恨,從沒想過,會同一個女孩子許以終身,長久陪伴。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
至少,也要等這件事情結束以後。
誰知道,在這場同大祭司的博弈中,他又是否能幸存呢?
冥夜早就做好了隨時會死的準備,將生與死都置之度外。
在感情方面,冥夜完全不同於蒂雅那種熱情奔放的態度,他往往是沉默對待的。
如果不是蒂雅遭遇了那些變故,或許冥夜也不會意識到自己喜歡那個有些嬌蠻又有些讓人心疼的女孩子。
……
等到冥夜回去的時候,蘇晚與江雪城已經在外面等他了。
三人一同坐磁浮車前往神廷。
畢竟是要演一出情敵相爭的戲碼,蘇晚由於身份不合適,直接在半路上就下了車,隱秘地被人保護著回了神廷。
而江雪城則帶著冥夜,直接去找大祭司。
當然,為了演得逼真一些,冥夜和江雪城身上少不了有一些跟人打鬥的痕跡,看上去怵目驚心。
只是江雪城怕蘇晚擔心,不好在她面前做這種事,所以特地等蘇晚下了車,才真正在半途跟冥夜打了一場。
兩人或許真是因為基因幾乎相同的緣故,連身手也各有所長,不好說誰更厲害一些。
江雪城學了那麽多的格鬥演練,技巧性倒是比冥夜強一些,但是論實戰,肯定是冥夜比江雪城更多,所以弄到最後,誰也製服不了誰。
這樣酣暢淋漓的一場戰鬥,倒是讓江雪城非常滿意。
他已經很久沒有練過身手,雖然多了許多處皮肉傷,但是江雪城絲毫沒有放在心上。
無所謂,他跟冥夜都有那種特殊的龍血體質,再怎麽猙獰的傷口,只要不足以致命,再加上擁有足夠恢復時間,遲早能恢復。
於是,冥夜就被五花大綁,套入一隻黑色的大布袋之中,最後被幾個身形高大的警衛拖著,一起帶到了大祭司那兒。
隔著一扇單向透視的鎏金防彈玻璃門,江雪城讓人通傳後,就極為淡定地等待大祭司迎接他。
不過一兩分鍾的時間,江雪城就看到那扇鎏金雕花的防彈玻璃門打開了。
裡面緩緩現出出一張輪椅,上面坐著一個頗為秀麗的身影。
只見大祭司一襲秋香色的複古衣裙,高貴優雅地坐在輪椅之上。
幾乎是在大祭司出來的那一瞬間,江雪城的目光就凝視在了大祭司那張臉上。
--才這樣短短幾天的功夫,大祭司的臉上的疤痕就幾乎消退了一半!
估計再過不長時間,恐怕就徹底退去了吧!
江雪城心裡一凜,頓時望向大祭司的手和腳。
雖然有衣服微微遮蓋著,但顯然,大祭司的手筋和腳筋還是無力地耷拉著,並未愈合。
江雪城心裡頓時松了一口氣,
--果然女人的天性還是更愛美,大祭司居然選擇了率先治愈臉上的疤痕,而不是先恢復手腳的便利性。
江雪城長久盯著大祭司的臉,聲音罕見地帶了一分訝異。
“祭司大人,您的臉看來好了很多。”
聽到江雪城的話,大祭司心裡並無不悅,反而生出幾分隱隱的欣然。
自從毀容之後,神廷這些人就更加不敢同她對視,哪怕是偷偷瞧上幾眼也少。
大祭司素來愛美,她最愛的,當然是自己的那張臉!
否則也不會一回來神廷,就傾盡所有能力先去找這方面的專家和藥物!
大祭司心中喜悅,不過還沒有被這些弄昏頭腦,她凝眸望向被套了黑色布袋的那個人,眉頭皺起。
“你來我這裡,難道是為了這個套著袋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