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菲兒真有了他的孩子,他要怎麽辦?!
江皓軒根本沒做好為人父的準備,他眉宇深深皺起,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蘇晚這個問題。
聽到開門的聲音,蘇晚和江皓軒兩人齊齊轉過頭去,瞬息之間,眼簾中映入一道高挑纖秀的身影,其後是穿著白大褂的女醫生。
林菲兒神色複雜地走過來,她掃過蘇晚還有江皓軒兩人,秀眸中帶出幾分迷茫。
蘇晚看到她這樣子,心中更是一痛。
她婚禮後那天,菲兒受了那麽大委屈,還不能跟任何人說,又被盛安檸冤枉偷東西,她到底是用怎樣一種心情回家的呢?
而且從江皓軒的態度上看,他是不會準備對林菲兒負責的……
如果林菲兒再有了江皓軒的孩子……
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蘇晚咬了咬唇,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剪不斷,理還亂……
她快步走向林菲兒,盯著林菲兒明豔卻少了些血色的臉頰,杏眸中滿是焦灼與擔憂。
“菲兒,結果怎麽樣?”
看到蘇晚關切的眼神,林菲兒薔薇似的緋唇動了動,她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作為旁觀者的女醫生是最冷靜的一個,她淡淡掃了蘇晚一眼,輕飄飄地把手中的病歷本遞給了林菲兒。
“林小姐確實有身孕了,要多注意休息,不要熬夜,飲食的營養也要跟上去。”
菲兒她真的有了江皓軒的孩子……
蘇晚渾身一震,而後狠狠瞪了江皓軒一眼。
江皓軒現在哪裡有空理會蘇晚的眼神,他聽到女醫生的話,喉嚨間亦是泛出一陣莫名的艱澀。
心頭五味雜陳,湧現出種種無奈和迷茫,天知道,江皓軒根本沒想到會造成這種後果!
江皓軒眸子一瞬不瞬地望著林菲兒,而作為當事人的她,卻只是揪著手裡的病歷本,愣愣地杵在原地,
上了年紀的女醫生看到這三人糾結的模樣,自然明白這個孩子不是帶著期待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
女醫生在心內歎了口氣,她環視過蘇晚等人,鄭重地說出了自己的建議。
“剛剛我詳細谘詢過了,林小姐以前因為車禍子宮受過傷,選擇保胎生產的話可能對母體的傷害較大,可能會造成大失血,分娩會比一般的女性更艱難些。”
“鑒於林小姐的體質,打胎當然也會有不好的影響,最直接的問題,對林小姐的子宮造成二次傷害,很可能以後都不會再有孕。”
“但這種選擇相對比前一種風險小,如果你們要選擇打胎,再過一個月比較合適,更晚打胎的話傷害更大。”
“當然,無論你們最後選擇了哪種,林小姐的身體健康是第一位的,要合理飲食,注意休息,保持愉快的心情。”
蘇晚聽著女醫生的一席話,手不由得緊緊攥起,看來不管這個孩子是去是留,都會對林菲兒的身體造成傷害。
都是江皓軒這個該死的混蛋!
他怎麽能夠作出這種事情!
氣氛一時之間壓抑極了,林菲兒抿了抿淺緋中帶著幾分蒼白的唇,她拿著病歷本,向女醫生靜靜發問。
“醫生,我想知道,如果我要保住這個孩子的話,會不會因為我身體受過傷,對他的生長造成影響?”
這一句不高不低的問話,對於在場的蘇晚和江皓軒來說,不異於天空中砸下一顆驚雷,瞬間把他們倆的耳朵炸得嗡嗡響!
林菲兒這句話的意思,是要留下這個孩子?
蘇晚偏頭望向林菲兒,卻見她美眸中凝著幾分淚雨似的朦朧,但整個人,卻默默地堅定起來,透著某種不容撼動的信念。
“菲兒,重點不是孩子,是你有可能會大失血啊——”
蘇晚緊急地扯林菲兒的袖子,心裡像膈了一塊石頭,難受得令她揪疼。
林菲兒淡淡地看了蘇晚一眼,她將蘇晚的手拿下來,對著蘇晚安慰似地搖了搖頭。
“阿晚,我等等再跟你說,現你別說話,就聽醫生講。”
蘇晚無力地垂下手,遲疑了兩秒,眼中的擔憂最終化作了不甘,隻得安靜站在一旁。
女醫生掃過蘇晚和林菲兒之間焦灼的互動,又掃過一直站在旁邊神色怔怔的江皓軒,心中一片怪異。
這三個人好奇怪,林小姐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旁邊那個先生的?
怎麽覺得江皓軒有一種喜當爹的感覺……
女醫生按捺下心內的八卦思緒,她輕輕咳嗽了一下,將眾人的注意力帶回。
“林小姐,這個按理來說不會,你要是想要保胎又不放心的話,可以等再過一段時間來進行B超之類的測驗。剛剛你朋友說得沒錯,如果選擇保胎,對你身體的傷害會比較大。”
林菲兒聞言點了點頭,她眼底迅疾地閃過一絲流光,眼中的信念愈發堅定起來。
“醫生,謝謝你,我知道了。”
林菲兒朝女醫生頷首致意後,就拿著病歷本出了房門。
而後蘇晚和江皓軒也連忙追了出去。
林菲兒拿著病歷本,她在走廊上的座椅上坐下,心事重重的模樣。
蘇晚看到她這副樣子,喉頭間愈發酸澀,她走上前去用手搭著林菲兒的肩頭,迫使林菲兒不得不正視自己。
“菲兒,你真的想好要留下那個孩子了嗎?”
蘇晚盯著林菲兒的眼睛質問。
蘇晚跟林菲兒做了十來年的好朋友,從林菲兒的表情和話語,當即判斷出林菲兒心裡是很想留下這個孩子的。
可是留下這個孩子的代價有多大?!
九州國內又不像東辰國那樣開放,菲兒她一個單身女子大著肚子,要遭受多少旁人的流言蜚語?
哪怕不提這個,就單說對林菲兒的身體傷害吧,萬一林菲兒分娩時,生命受到威脅怎麽辦?
看到蘇晚眼中焦灼的情緒,林菲兒的唇動了動。
“阿晚,這是我最後也是唯一一次能做母親的機會。”
在林菲兒出車禍的那一天,猩紅的鮮血順著她的腿滑下。
那個時候,林菲兒心痛如絞,她知道,自己身體裡有一個小生命正在與她剝離。
她當時真的恨不得自己死掉才好。
而現在這個孩子,是上天對她的恩賜,她要留下他,必須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