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還回蕩著江雪城的氣息。
可是那個男人已經走出去了,還很體貼地幫她將門關上。
蘇晚將後面的壁燈關掉,她怔怔地抱著被子,心頭除了震驚之外,心底還有一絲難以忍受的痛苦。
她跟江雪城這麽熟悉,自然能看得出來江雪城這些日子有些反常。
回想起這幾天來江雪城的表現,蘇晚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感覺上,江雪城應該是瞞了她一些事情不想讓自己知道。
既然他都說了要彼此信任,那又有什麽事情,是不讓自己知道的呢?
這種感覺令蘇晚忐忑不安。
……
蘇晚總是覺得,江雪城經常用一種很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她,似乎欲言又止,又似乎是愧疚,但總是還沒開口就轉了方向。
她情不自禁地低下頭,開始打量過自己身上那些微紅的痕跡。
——那都是江雪城先前留下的。
按照往常,江雪城是絕對不會抑製自己的需求,更不會中途離開了。
蘇晚默默地歎了口氣,覺得更加心煩意亂,甚至浮現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江雪城不喜歡她了?厭倦她了?還是覺得自己終歸要娶別人,所以愧對她?
有時候,懷疑就像一顆種子,能狠狠地扎根在人的心底,而後抽枝散葉,最後將你的意志力壓垮。
蘇晚很想要全心全意地信任江雪城,可是江雪城這種不明不白的態度,又讓蘇晚忍不住感到懷疑。
蘇晚甩甩腦袋,將那些可怕的猜測紛紛甩出腦外。
這些天來,有太多事情纏繞在蘇晚心頭,江雪城一反常態的態度,更是令蘇晚焦躁。
要不先去泡個澡吧,可以解解乏……
……
盥洗室裡,蘇晚放了很多的熱水。
她除去所有的衣物,慢慢把自己泡在了裡面。
熱水流淌過周身的感覺,讓蘇晚覺得心頭的疲憊減緩了些許。
蘇晚抱著雙手,將腦袋埋在膝蓋上,不知道為什麽,一滴眼淚默默地流了下來。
她其實也是個很脆弱的人,在這個世上,連諾諾都已經不記得了她了。
可是江雪城呢?
他信誓旦旦地說他愛自己,也想要一根跟她血脈相連的孩子,那為什麽又要突然中途離開。
是因為自己說錯話了,還是做錯事情了?
蘇晚伸手抹了一把那滴洇出來的眼淚,她忍不住暗罵自己沒出息。
蘇晚啊蘇晚,你為什麽要哭呢?
退一萬步講,如果那個男人真的是這樣負情薄幸的人,她就更不該流眼淚了。
更何況,以蘇晚對江雪城的了解,江雪城是真的愛她,甚至願意為她拚盡一切。
蘇晚伸手撩了一把水花,她環視著空空蕩蕩的盥洗室,看到玻璃上映出濃烈的霧氣。
蘇晚覺眨了眨眼睛,覺得好累。
最近這段時間,蘇晚很容易就能感覺到疲乏。
或許是鍛煉不夠吧,蘇晚這樣想。
眼皮慢慢變得沉重,溫熱的水又極為瓦解人的意志,蘇晚不知不覺間就慢慢閉上了眼睛,陷入了似睡非睡的狀態。
……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晚的房門外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晚晚,你在裡面嗎?”
沒有人應聲。
江雪城提著一袋東西站在門外,英氣的俊眉微微蹙起。
該不會又在裡面睡著了吧?
江雪城透過旁邊的走廊,發現蘇晚屋裡的燈是滅掉的。
江雪城眉頭皺得更深,但是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決定先去裡面找。
打開門後,江雪城才發現盥洗室的門是亮著的,若隱若現的玻璃門上霧氣彌漫。
蘇晚在洗澡?
江雪城連忙將手裡的東西放下,他走到玻璃門外,重重地拍了一下蘇晚盥洗室的玻璃門。
“晚晚,你是在洗澡嗎?”
江雪城拍門用的力氣很大,蘇晚洗的又不是淋浴,按理不可能聽不到。
可是江雪城沒聽到對方回應。
男人俊美無儔的臉色閃過一絲緊張,他連忙將盥洗室的玻璃門推開,直接衝了進去。
不出江雪城的意料,蘇晚果然在盥洗室裡睡著了。
蘇晚的腦袋靠在浴缸邊,宛如黑色綢緞的長發披散在肩頭,美好的身體在水下若隱若現。
不過江雪城卻無暇欣賞了,此時此刻,他腦袋裡第一個想法就是暴怒!
這個女人是不是腦子裡有坑!
這樣子著涼只是小事,最怕的是盥洗室太狹小,通風不暢,蘇晚在裡面會缺氧,導致腦部供血不足!
蘇晚的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太好,再加上現在還中了CHK三號病毒,這樣子折騰之下,甚至會有猝死的可能!
江雪城氣急敗壞地衝上前去,直接把蘇晚從水裡撈了出來。
因為焦急,江雪城用的力氣也不輕。
蘇晚就被江雪城粗野的動作弄醒了。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蘇晚此刻意識還不太清醒,她眨巴著眼睛,因為先前被中途拋下的怨念還在,聲音都染上了幾分委屈。
甚至直接就誇大了事實開始控訴江雪城的惡行。
江雪城聽到這話,立刻就被蘇晚弄得有些無奈。
“我哪裡不要你了?”
蘇晚的腿還立在浴缸裡,她聽到江雪城的話,神智終於清醒許多,但心頭還是忿忿不平。
“你以前從來沒有那樣子壓抑自己的……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還是……還是你有了別人?”
江雪城聞言頓時就怔住了。
他沒想到自己突然離開,會導致蘇晚想這麽多。
江雪城的唇翕動了兩下,他啞著聲音,內心十分複雜。
“我怎麽可能會不要你,你別想太多,更不要自己嚇自己。”
蘇晚抿緊了唇,她摟緊自己未著寸縷的身體,心頭掠過某種微澀的情緒。
江雪城以前看到她這樣,哪裡會這麽“正人君子”呢……
蘇晚垂下頭,臉上的神情看不大分明,聲音更是壓抑到極點。
“好吧,我知道了。”
他大概……是真的厭倦她了吧?
否則又怎麽會這樣呢?
蘇晚想不出別的解釋。
看出蘇晚的悶悶不樂,江雪城咬了咬牙齒,黑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晚晚,是不是你覺得,我必須做這種事才正常?”
哪種事?
蘇晚一怔,她還沒反應得過來,就被江雪城猛地按回了浴缸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