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波斯貓像是被蘇晚激怒了一樣,朝蘇晚呲牙咧嘴,一雙翡翠的瞳眸閃爍著妖異的光芒!
面對那隻突然撲上來的波斯貓,蘇晚被嚇了一大跳!
她重心不穩,一個踉蹌後,整個人直直朝地上栽去!
就在此時,一隻寬厚的手忽地扶住了蘇晚的背,立刻控制住了蘇晚的身體,而另一隻手用力地朝波斯貓掃了一下!
雖然那手掌沒有落到實處,但那隻波斯貓卻像是受到了驚嚇,瞬間又跑回自己主人腳下。
它膩在大祭司瑩白纖秀的足踝旁,有些怯怯地望著江雪城,先前那種張牙舞爪的威風,瞬間敗落。
旁邊的人打量著這一幕,忍不住心中暗歎——這隻貓可真有靈性,還懂得柿子要挑軟得捏,不愧是大祭司養的寵物。
而蘇晚知道是江雪城救了自己,她心下感激,正想抬頭朝江雪城微笑表示謝意。
然而還沒等她道謝,忽地就感覺到一陣鑽心剜骨的痛意。
好像有什麽東西,順著江雪城剛剛貼伸過來的手,狠狠扎入她的脊背。
不僅滲出了血跡,還帶出皮肉!
嘶,好痛!
蘇晚難以忍受那種痛苦,忍不住低低地叫了一聲,先前平靜的呼吸,也瞬間急促起來!
她原本豐潤的唇,此刻更是毫無血色,變成一片慘白!
蘇晚纖細的身體簌簌抖動,扶著她背部的男人感受到蘇晚的戰栗,立刻發覺情勢有些不對。
這種痛苦的樣子,明顯不是裝出來的。
“蘇晚,你怎麽了?”
年輕的帝子大人神色微變,也顧不得眾目睽睽,旁邊還有個大祭司等著答話,滿心滿眼都放在了蘇晚身上。
蘇晚用力地咬著唇,她抬眸望向江雪城,那雙杏眸裡因為痛苦,已經不由自主地泛出淚光。
“我的背……”
男人掃過蘇晚痛楚不已的模樣,心中不知為何也抽疼起來。
甚至有種恨不能替她受罪的感覺。
“背?”
男人詫異地睜大眼睛,喃喃地重複這一個字眼。
順著蘇晚的話,年輕的帝子大人把眸光移向蘇晚的背,他的手本來就放在那裡,忍不住就用力按了一下。
這不按還好,一按之下,蘇晚的秀眉瞬間擰得死緊。
“松開——”
蘇晚像是貓被揪住了尾巴一樣,劇烈地搖了搖頭!
“別碰那!”
男人望著蘇晚疲憊不堪的神態,那泛紅的眼眶裡,已有隱隱淚光。
蘇晚額頭上滲出汗水點點,微咬著唇,覺得背部刺痛得厲害。
——好像有什麽又濕又熱的液體,順著她的背部蔓延開去。
那是,鮮血!
蘇晚心裡冒出這個答案,眼眸一沉,仿佛能嗅到那種鮮血的腥氣。
她用力攥緊指尖,她面無血色,連聲音都像是在沙漏中濾過一樣,變得有些氣若遊絲。
“我……背上有東西。”
尖利的刺痛感從背部襲來,一陣更勝一陣,蘇晚隻覺得額頭上冷汗涔涔,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她的聲音很低很低,若不是江雪城耳力好,估計就只能聽清幾個模糊的字眼。
蘇晚費力地眨了眨眼睛,那尖銳的痛感,一絲絲順著脊背漫入骨髓,直到四肢百骸裡都是疼痛。
好痛,像是有什麽東西在啃噬她的血肉。
恨不能就這樣昏死過去。
男人眼簾微垂,他小心翼翼地放開蘇晚背上的手掌,朝她的肩膀施力,借著那依稀淺淡的月光,蘇晚的背上好像什麽都沒有。
那條薰衣紫的禮服,十分妥帖地穿在蘇晚身上。
因為衣服顏色夠深,料子夠厚,花園裡的燈又不夠明朗,那些滲出的鮮血攀爬在蘇晚的背上,並沒有特別清晰。
望著蘇晚淚眼模糊的眼睛,男人眼眸中劃過一絲疼惜,而後是沉沉戾氣。
——這件衣服是蒂雅的,也是,他怎麽能輕信那個女人,指不定蒂雅在這件衣服上動了什麽手腳。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知道現在時機不對,明明知道大祭司就站在旁邊,他應該嚴陣以待。
可是……
他卻徑直抱起了她,同時手放得地方很小心,非常細致地避開了蘇晚說疼的地方。
男人低下頭,他打量著她,雖然臉色陰沉似水,但那雙鳳眸退去了原先的冰冷,暗藏著說不出的溫柔。
不過此刻蘇晚淚眼朦朧,視線完全模糊了,根本看不清江雪城的表情。
她只能看到江雪城冰冷又堅毅的下頷,跟以前別無二致。
疼痛一陣陣的襲來,蘇晚無力地將頭埋在江雪城的肩窩上,靠著他薄薄的襯衫,感覺到上面渡來清新又淡漠的氣息。
還有江雪城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像是敲在蘇晚心上,那樣沉著,穩定,讓人想要依靠。
蘇晚鼻頭一酸,習慣性地伸手攬住那穩重的肩頸。
她幾乎要將眼前這幕跟地球上的時光重疊起來。
蘇晚眼眶中的淚霧不斷積蓄,很快凝成大顆的淚珠,順著江雪城的襯衫滲進他的皮膚下。
“蘇晚,我先帶你回去。”
她聽到他這樣說。
蘇晚想要點頭,卻發現自己連點頭的力氣都沒有,然而男人也不需要這個答案。
看到江雪城邁步走來,那些擁簇的人群瞬間散開,下意識就想要為他讓路。
然而還是有人看不慣這一幕。
蒂雅看到蘇晚痛得幾乎要昏厥,本來是開心無比,可是看到帝子大人抱她起來,卻被這近乎溫馨的一幕刺痛了眼睛。
憑什麽!
蒂雅想也沒想,立刻站了出來。
這個女人何德何能!竟然讓殿下忽視大祭司直接離席!
而且還讓殿下抱她!
蒂雅越想越不是滋味,她臉上神色懇切至極,句句都好像在理。
“殿下,祭司大人才剛來,您就要為了蘇小姐離開宴會嗎?蘇小姐就算身體不舒服,可以找醫生看啊,您怎麽能為了她棄祭司大人而去?”
她聲調輕柔,說話的內容卻是綿裡藏針。
蒂雅這話一出,立刻有人開始附和。
蘇晚聽不清他們在爭論什麽,只是覺得好疼。
她死死地咬著唇,才沒有發出那不堪痛楚的聲音。
年輕的帝子大人冷冷掃了蒂雅一眼,立時讓蒂雅的笑容僵在臉上。
男人抱著蘇晚,朝大祭司微微頷首,而後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
“抱歉,恕我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