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因斯不著痕跡地撇了撇嘴,目光有些不舍地從餐盤中挪開。
帝子大人至於這樣護食嗎?!
這隻一塊普普通通的土豆雞蛋餅而已,就算再怎麽美味,也比不上山珍海味吧?
不過能讓帝子大人另眼相待,是不是說明蘇晚的廚藝跟她的琴聲一樣,都有可圈可點之處?
想到這裡,費因斯倏然換了目標,一雙湛藍的深邃眼眸,直勾勾地盯著蘇晚,讓蘇晚差點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蘇晚蹙了蹙秀眉,被費因斯用這種眼神盯著,雖然可以忍受,但是總覺得心裡有些微妙。
蘇晚那種不悅的神色表現得太過明顯,立刻讓費因斯意識過來,自己可能嚇到蘇晚了。
費因斯連忙讓自己的目光看上去自然一些,他伸手撫了撫頭髮,一派純然好奇的表情。
“蘇小姐,我記得先前在走廊裡看到你的時候,你是白裙子吧,為什麽突然要換衣服?”
費因斯話音未落,蘇晚忽地察覺出江雪城也朝自己看來,神色淡漠冰涼。
蘇晚心尖顫了顫,隨口就瞎掰了一個理由。
“我喜歡那條白裙子,但在烹飪的時候,白色的衣服最容易髒。”
這個理由顯然極為扯淡,因為先前穿反衣服那件事,她已經決定把那條裙子從此壓在箱底,再也不拿出來了!
江雪城目光在蘇晚臉上遊移,忽地輕輕彎起唇角,近乎無聲地一笑。
他知道這女人在說謊,而且面不改色。
但意外地不讓人討厭。
費因斯看到帝子大人微勾起唇,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蘇晚說得很對啊,為什麽殿下要笑呢?
但費因斯並沒有多想,只是朝蘇晚恍然地點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
一條樣式很普通的白裙子而已,在費因斯看來,遠沒有他曾經挑選的那條徳菲婭白色長裙好看。
不過或許蘇晚就喜歡這種款式,越簡單越好,而且確實襯她,猶如清水出芙蓉。
蘇晚平靜地朝費因斯頷首,她看到江雪城擱下餐具,上前一步。
“殿下,既然您早餐已用完,那我就先帶著這些出去了。”
蘇晚說話時低斂著眉目,態度卻不卑不亢。
那長長的睫羽掩蓋了下方清澈的眸,讓人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麽。
年輕的帝子大人居高臨下地望著蘇晚,而後微微點了點頭。
蘇晚端著餐盤,不疾不徐地朝書房門口走去,很快消失在拐角。
看到費因斯一直目送著蘇晚的背影,年輕的帝子大人忽地皺了皺眉頭,心中產生幾分不悅。
在他看來,蘇晚已經算是他的人,既然是他的人,就不該被別人覬覦。
這種感覺,很不好。
忽然之間,費因斯感覺到室內的溫度猛然降了幾度。
費因斯一怔,倏地轉過頭來,對上一雙清清冷冷的眼。
雖然跟這位新晉的神廷帝子想出不久,但費因斯已經習慣,帝子大人的喜怒無常。
比起上一任的帝子大人,現在這位殿下還算好相處,至少不會隨意賞罰。
說起來,上一任帝子自從卸任後,除了在神廷掛名大祭司這個虛銜,似乎就再也沒有在眾人的視線裡。
即便如此,在四大家族的人眼中,真正忌憚的人,卻不是神廷帝子,而是大祭司。
現任帝子不過是一隻雛鷹,而大祭司可是多年立威,壓得底下的人雖然心裡惱怒,但明面上再也不敢動彈,只是在背後攪亂一池混水。
聽人說,大祭司現在還是很忙,可是忙到人影都見不著,到底是去哪裡了呢?
當初大祭司把現任帝子帶回的時候,這個憑空冒出來的新帝子,驚呆了多少人的眼球!
可是大祭司的手腕可比現任帝子狠辣得多!
再加上現任帝子大人近乎純血,先前反對新晉帝子的人,也不得不偃旗息鼓,不甘心地認了現在的局勢。
……
年輕的帝子大人見費因斯神色不斷變幻,誤以為他還在想先前出去的那個女人。
男人冷冷地哼了一聲,猛然間將費因斯的思緒驚醒。
“你在想什麽?”
面對那樣犀利的眸光,費因斯心中一驚,生怕自己剛剛的想法外露。
他凜了凜心神,臉上露出一個滴水不漏的笑容。
“殿下,我是在想蒂雅那小妮子,您也知道,我妹妹從小嬌生慣養,被人寵壞了,所以才會在生日宴會上作出那種膽大包天的事情,但她對殿下您真的沒有任何壞心。”
乍然從費因斯口中聽到蒂雅的名字,帝子大人的神色一沉,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費因斯訕訕一笑,神色忽而變得誠懇。
他可沒忘記今天的正事。
“殿下,我也知道您對蒂雅沒有半分男女之情,所以我也想早日斷了我妹妹對您的心思,我私人舉辦了一場舞會,主要邀請了青年的貴族男女,希望您也能到場……”
費因斯的請求剛剛落下,就換來一聲冷淡的拒絕。
“既然是讓你妹妹死心,我不去豈非更好?”
男人漆黑的眼眸閃了閃,神色漠然。
在他眼中,蒂雅只是一個不夠成熟又偏偏喜歡纏著他的小女孩,所作所為都極度幼稚,令人感到不耐煩。
見帝子大人拒絕,費因斯了然地在心裡歎了口氣,而後迅速搖了搖頭。
“不,我的意思是,殿下您帶一個人出席,或者當場挑一個女伴跳舞,這樣我就好勸說我妹妹死心了,因為您身邊一直沒有人,所以蒂雅才總覺得自己有機會。”
是這樣嗎?
男人眉頭微皺,不知為何,聽到費因斯的提議,腦海中忽地閃現出一張明淨似水的面孔。
是蘇晚。
他跟她在舞池裡共舞著,蘇晚跳舞很僵硬,一下子就踩到了他的皮鞋上。
怎麽會產生這樣的聯想?
而且畫面還如此逼真,就好像他真的跟蘇晚跳過舞,而蘇晚的舞姿也確實拙劣到不行,。
年輕的帝子大人眉宇一凜,霎那間拋開腦海中那個幻象
眼看著帝子大人神色越發冷淡,費因斯琢磨不透他的意思,隻好自請離開。
“希望殿下能考我的提議,如果殿下能來,我會很高興的。”
見對方點點頭,費因斯心中一喜,而後快步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