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妖瞳男人淡淡地盯著蘇晚,聲音冰冷。
“我叫你挖就挖,哪那麽多廢話。”
蘇晚斂了斂神色,極不情願地挪步走了過去,她拿著刀,看到對方血肉模糊的後背,還是忍不住心驚肉跳。
這女人真磨嘰……
翡翠妖瞳的男人皺了皺眉,正想讓蘇晚快點。
忽然蘇晚就低下頭,那冰冷的刀緣觸到皮膚,讓他猛然閉上了嘴。
“我從來沒乾過這種事,估計會特別疼,你先忍一忍。”
蘇晚柔聲的話落入耳裡,翡翠妖瞳的男人抿了抿唇角,狹長的眼瞳中飛速掠過一絲諷刺。
挖個子彈也能叫疼?
當初被關押在那個鬼地方的時候,那些畜生用他的身體做了多少實驗,這點痛,根本比不上當時的萬分之一!
什麽叫做生不如死,他算是領教過了!
他們根本不把自己當作人來對待!
還好,他尋到了機會,終於逃了出來。
那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他發過誓,只要自己能逃出來,他就絕對不會再回去!
至於那些喪盡天良的畜生……
他要慢慢培養自己的勢力,讓那些人一個個先感受一下自己當初的滋味!
腦海中浮現出以往那些事情,翡翠妖瞳的男人忍不住攥了攥手掌。
他鋒銳如刀的眉眼裡,現出滿滿的陰鷙,如果有人看到他此刻的眼神,一定嚇得毛骨悚然。
蘇晚低垂著眼簾,看到對方緊抿著唇,誤以為他是在強忍疼痛。
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同情一個想殺自己的人,可這個男人只露出小半張側臉的時候,真的像極了江雪城。
不僅臉頰輪廓相似,蘇晚剛剛進門的時候,發現這男人的背影也特別像江雪城,好像連身高都別無二致。
大概是愛屋及烏的心理作祟,她忍不住就將手裡的動作放緩了一些,蘇晚小心翼翼地探下刀子,對著他緩聲安慰。
“馬上就好了,你別怕。”
蘇晚說起星際通用語,仍然極不流利,但是音色很好聽,像是山谷間明澈的清泉,又像是春日襲面而來的微風。
男人怔了怔,心底泛過一絲難以描述的情緒,他那雙祖母綠的眸子暗了暗,聲音溢出薄唇。
“你叫蘇晚是吧?”
前面那個被蘇晚稱作王伯的老者,曾用這個名字這麽叫她。
蘇晚聞言一愣,而後緩緩點頭:“是,我叫蘇晚。”
“冥夜。”
他說得很是漫不經心,這樣沒頭沒腦的兩個字,蘇晚遲鈍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是說自己的名字。
“你叫冥夜?”
蘇晚凝視著對方冷酷的眼眉,心中默默對這個名字深表讚同。
這個一聽就是暗黑系的名字,確實極為襯他。
翡翠妖瞳的男人袖子下的手緊了緊,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蘇晚喚他的名,心中微微拂過一絲異樣。
或許是因為,除了自己以外,這個女人是頭一個知道他名字的人。
當時在那個鬼地方的時候,他哪裡有什麽名字,被那群畜生賦予的,不過是一個冷冰冰的代號。
冥夜,是他自己給自己取的名,意味著永遠的黑暗。
確實,從他第一眼看到這個世界開始,就注定被人掠奪了光明,只能做黑暗中的影子。
……
眼看著刀尖觸碰到一個金屬的物體,蘇晚的身體不由得微微發著抖。
她用力地咬著呀,才沒讓恐懼的尖叫聲漫溢開來。
蘇晚額頭上驀地滲出薄薄汗水,從小到大,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居然還能給人挖子彈!
她的專業明明不是學醫學救護系的啊!
她好想跟老師說,這道題目超綱了……
“你的手別發抖,稍微用點力,子彈就出來了。”
冥夜有些不耐煩地瞥過臉來,看到這女人哆哆嗦嗦的樣子,心中就有些不快。
再被蘇晚這樣耽擱下去,他流的血都不知道要多多少。
呐,如果被那群畜生知道自己的血被這樣浪費,他們會有什麽想法?
冥夜森然地扯了扯唇角,現出一抹一閃即逝的冷笑。
被冥夜斥喝了兩次後,蘇晚汗津津的手拿著匕首,猛地狠下心將那個子彈用力勾了出來!
隨著砰地一聲脆響,刹那之間,一顆金屬子彈掉落在了地上,而後用力地彈跳了好幾下。
因為蘇晚慘不忍睹的挖子彈手法,冥夜的右背上愈發血肉淋漓,看著恐怖極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一般人受了這麽一槍,早就該死了,即使不死,經過蘇晚這加劇傷勢的挖子彈方法,也總該面見閻王。
可是看這個男人,除了臉色蒼白了些,連呼吸都沒有怎麽亂!
蘇晚心中長舒了一口氣,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她覺得自己晚上絕對得做噩夢!
“給我包扎。”
看到蘇晚轉身欲走,冥夜再度冷冷開口,仍然是命令式的語氣。
蘇晚無奈地回過頭來,她拿出一條尚未使用過的白色毛巾,慢慢將冥夜背上的汙穢的血跡擦拭乾淨。
先前因為要給別人挖子彈,精神極度緊張,蘇晚根本沒心思想別的,現在仔細一看這男人的後背,真是恐怖。
他真的不疼嗎?
蘇晚甚至懷疑,這男人的痛覺神經是不是被屏蔽了!
如果是自己的話,被人用這樣拙劣的手法挖子彈,而且又沒有打麻痹針,估計早就痛死過去了!
他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還真是命大啊!
而且冥夜全程除了挑剔她下手太磨蹭,幾乎一言不發。
蘇晚想到這裡,微微挑了挑眉:“你剛才就不怕我失手,不小心殺了你?”
蘇晚話音剛落,便聽到對方直截了當的否認了她的臆想。
“不會。”
冥夜眼眸深深,他並非對蘇晚的醫術有信心,他只是堅信自己不會死。
蘇晚聞言撇了撇嘴,繼續包扎。
他抬眼掃過蘇晚,近距離一看,這女人除了皮膚黑一點,可五官底子很不錯。
她纖長的睫毛輕眨著,襯得那雙清凌凌的杏眸愈發靈動。
冥夜直直地盯著蘇晚細膩的肌理,若有所思地開口。
“其實你根本就不黑吧?”
如果她真得那麽黑,那皮膚也應該很粗糙,但細看之下,並非如此。
蘇晚正在拿布條給他包扎,聽到這句話,手立刻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