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嬈瞪著眼睛看著沈丞相,似乎不是在看自己的親生父親,而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靜默了半響,突然爆發似的尖聲叫了起來:“我不嫁!那種人怎麽能配的上我?不過一個尚書府的庶子,我怎麽能嫁給他!?”
沈丞相厲喝一聲:“你不嫁?這事兒怎麽平息過去?難不成你是想讓我沈家一輩子蒙羞嗎?更何況,你以為以你現在的名聲,除了他還能有哪個男人會願意娶你嗎!?”
沈嬈想起昨日李香梨奚落的話,更是憤怒的吼了出來:“不要!我不要嫁給他,我死也不要嫁給那種男人讓人看笑話!”
沈丞相厲聲道:“好啊!你若是不願意嫁,那你就去死好了,死了也算是保住我沈家的清譽,我隻當沒有過你這樣的女兒!”
沈嬈呆呆的看著沈丞相,瞬間安靜了:“爹·····”
年氏連忙拉著沈丞相道:“你這是做什麽?哪有逼自己女兒去死的爹?她也是無辜的,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沈丞相瞪著眼睛道:“可現實哪裡容的了你說無辜?你自己看看她乾的好事,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敢跟我鬧脾氣說不願意嫁!她是真的想看著我沈家的臉面被她丟乾淨了才高興嗎?!”
沈嬈氣的直哆嗦,卻也只能站在那裡一句話都不敢說。
年氏隻好對著沈嬈道:“阿嬈,母親知道你心裡委屈,可這事兒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你除了嫁給嚴杓還能有什麽辦法呢?你就委屈一下,為了咱們沈家的顏面······”
沈嬈卻冷冷的轉過了頭,此時此刻,爹娘的嘴裡字字句句都是為了沈家,卻沒有一句話是為了她。
沈丞相氣的半死,指著沈嬈對著年氏道:“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女兒!你也別勸了,現在這個時候了,說再多有什麽用?”
說罷,便乾脆的將三尺白綾給扔到了沈嬈的面前:“我告訴你,今兒就這兩個選擇,要麽,你給我老實的嫁了,要麽你就給我死在這裡,如今之際,無論如何保住我沈家的顏面才是最重要的!”
沈丞相重重的冷哼一聲,這才憤憤然轉身出去。
年氏看著這地上的三尺白綾都嚇的半死了,連忙拉著沈嬈道:“阿嬈啊,你可別再忤逆你爹了,他現在都已經氣的快背氣了,你就嫁給嚴杓吧,那嚴府的馮姨娘離扶正也不遠了,他還是嫡子,況且你有娘家撐腰,你嫁過去肯定不會委屈了的,你若是再強下去,你爹真的要狠心讓你去死了啊!”
花茶也哭著勸了起來:“小姐,你可別想不開啊,如今只有嫁給嚴公子一條路,咱們就嫁吧!”
沈嬈頹圮的坐到了凳子上,要嫁給嚴杓,受盡世人的嘲諷,毀盡自己的前途,對於她這般清高的性子來說,無疑是比死還難受。
眸光落在那三尺白綾上,想要伸手去拿,可剛剛碰到,便連忙縮回了手,死亡太可怕,她不敢死,也不能死。
——
瑞王府。
香梨一早起來給兩個孩子做了早飯,送他們去上學。
樂兒還沒睡清醒呢,走到府門口了還打了個哈欠,衝著香梨張開雙手,是要抱抱。
香梨無奈的笑了笑:“都是七歲的大孩子了,還成天要娘親抱。”
話雖如此說,卻還是蹲下身來將她給抱了起來。
樂兒勾著香梨的脖子掛在她身上,歪著頭道:“娘親,爹爹什麽時候回來啊?”
香梨笑了笑;“應該快了,爹爹肯定也想樂兒,在快馬加鞭的往家裡趕呢。”
樂兒癟癟嘴道:“那好吧。”
香梨把樂兒給放到馬車上,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乖乖的,下次休沐,娘親帶你出去玩兒。”
樂兒一聽到這個,立馬就來勁兒了,歡喜的點頭。
小竹現在每日練功,身子也輕盈了不少,這高高的馬車也不用踩腳凳,輕松一躍便上去了,對著香梨揮揮手:“娘親再見。”
“嗯,路上小心點兒,”香梨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這才讓他進去了,對著車夫點了點頭,車夫才一揚馬鞭,馬車絕塵而去。
送走了兩個孩子,香梨還站在原地看著,似乎想順著這街道能看到什麽人來。
郭寒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若蘭輕聲提醒:“王妃,外面風大,先進去吧。”
香梨這才輕輕歎了口氣:“嗯。”
“丞相府那邊可有動靜了?”香梨問道。
“自然是有的,動靜可大了,沈丞相氣的半死,今兒一大早還衝到沈小姐的房裡將她給臭罵了一頓呢,沈家上上下下現在是人人自危的狀態,都沒人敢亂來的。”若蘭道。
“那提到和嚴家的婚事了沒有?”
“奴婢打聽到,似乎是提了,但是沈小姐似乎還沒答應呢,也不知道什麽情況。”
香梨秀眉微蹙,都這會兒了,還清高呢?
忽而見阿文匆匆跑了過來,興奮的道:“王妃,沈家找上嚴家談婚事去了!”
若蘭愣了愣:“什麽時候?”
“就是方才,小的親眼所見,沈丞相親自去的,還帶著沈小姐的庚帖呢!估摸著要不了多久,嚴家就得給沈家下聘了,這婚事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香梨這才輕輕勾了勾唇:“沈嬈到底還是要嫁了。”
“這京中第一閨秀,被無數求親的人踩爛了門檻的沈家小姐,就要嫁給嚴杓這種人了,估摸著這又要成為京城的一大笑談了,”若蘭笑道。
香梨輕哼一聲:“這種笑談,可比偷情這種醜聞要好的多了,罷了,我就等著嚴家喜帖吧,這婚事,咱們可是一定得去的。”
“是,”若蘭笑著福了福身,心裡也跟著松了一口氣,這麽個時時刻刻覬覦著王爺的女人總算給嫁出去了。
“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忽而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香梨嚇了一跳,連忙轉頭看去,瞪大了眼睛:“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若蘭和阿文笑了笑,十分識趣的退下了。
郭寒從背後抱住了香梨,下巴磨挲著她的臉頰,聲音裡帶著嘶啞:“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