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麽人？”

  香梨聲音微涼，帶著幾分清冷。

  少女目光堅定：“我們是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應該知道什麽事，我們此次前來，不過是為了提醒你們一句，到底真相如何，派牢靠的人去邊關查看一番便知道了，我也不需要你的信任。”

  香梨看著眼前的女孩，分明年紀比她小，可卻似乎絲毫不見稚嫩，那渾身的芒刺，生怕任何人的靠近，生怕任何人的刺探。

  “好，”香梨點了點頭：“不管是真是假，我不問什麽了。”

  少女詫異的看著香梨，似乎驚奇她的善解人意，可這情緒也只是片刻，稍縱即逝，轉眼便淡化無痕。

  “我要說的已經說完了，我們不宜久留，這些話請你轉告瑞王，我們先走了，”少女說著，便站起身來，將湯婆子放在了一邊。

  男孩也跟著站起來，十分懂事。

  香梨道：“你們等等。”

  隨即對若蘭道：“去拿件小竹的夾襖來，還有我的也拿一件。”

  “是。”

  少女道：“我不需要。”

  “可你弟弟應該需要，這樣的冷天，把他凍壞了你會心疼吧，把你凍壞了，沒人保護他了，你也會心疼吧，”香梨淡聲道。

  簡單的一句話，便讓少女啞口無言，只能握緊了男孩的手。

  若蘭將衣服送來了：“王妃的衣裳應該合你的身，我們小世子的身形和這位的大概也差不多。”

  少女沒有推辭接了過來：“謝謝。”

  “嗯。”

  少女轉身便拉著小男孩出去了，香梨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的身影在院子裡漸行漸遠，心裡似乎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可能是他們，和小竹樂兒太像了吧。

  少女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大聲的道：“我叫婉兒，若有來日，我必然回報你今日所贈。”

  香梨微微一笑，只是把這話當一句告別，或者感恩，卻並沒有想到，面前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女，在不久的將來，會成為自己人生中多麽重要的一個角色。

  送走了這姐弟兩個，香梨這才轉身回屋，拿起郭寒送給她的玉哨，輕輕一吹便是一小段婉轉的樂聲。

  一個黑衣人從天而降，身上還帶著寒氣，跪地抱拳：“王妃吩咐。”

  這便是藏在瑞王府各個角落的暗衛了。

  “王爺現在在哪兒？”

  王妃突然問起這個，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暗衛不敢耽誤，直接道：“在宮中，和陛下議事。”

  香梨點了點頭：“你先退下吧。”

  “是。”

  話音剛落，便消失了。

  香梨直接走出去：“我要進宮。”

  進了宮裡，卻見高公公守在龍轅殿前，一見香梨便打了個千兒：“老奴參見瑞王妃。”

  香梨笑道：“高公公可真是辛苦了，這麽冷的天，還在殿外伺候著？”

  “這都是奴才的本分，陛下要在裡面議事，任何人都不許打擾，就算是老奴，也只能在外面凍著了，”高公公笑道。

  這話其實是說給香梨聽的，這會兒也別想進去。

  香梨算是聽出了其中的意思，才道：“那有勞高公公等一會兒瑞王出來了，告知他我在萬春宮。”

  “是，”高公公恭敬的應下。

  香梨這才轉身走了。

  沁嬪倒是沒想到香梨這會兒竟然來了，笑著道：“這麽大雪，你怎麽還有心思往外面跑？”

  香梨一進來這暖閣，便覺得渾身都溫暖了一般，這裡面炭爐大大小小的都十幾個，腳下踩著爐子，手裡捧著湯婆子，沒一會兒的功夫渾身的寒氣都散了，若蘭給取了她身上厚重的鬥篷，香梨這才落了座。

  端起熱茶喝了一口，驅寒。

  “我閑著便進宮來轉轉，左右這大雪也算是美景，”香梨笑道：“母妃這裡溫暖如春，可真是比我王府裡暖和多了。”

  沁嬪笑著搖了搖頭：“我這身子骨可不能和你們比，稍稍一點兒寒氣我都能受寒，所以只能把自己擱在這滿是爐子的地方了，其實也悶的很。”

  “母妃養好身子要緊，如今日子好過些了，就得好生照顧自己，”香梨道。

  “我自然也想的，這輩子好日子沒幾日，還是想多享幾年福，”沁嬪笑了，許是說話說的太多，又掩唇輕咳了幾聲。

  香梨連忙幫著順氣，沁嬪一會兒就好了：“你瞧我這身子。”

  “母妃多休息吧，”香梨給沁嬪遞了茶水過去潤喉，卻眼尖的看到她手腕上帶著的一個純白通透的鐲子，內裡似乎還透著幾分不同尋常的光暈，甚是好看。

  香梨忍不住問道：“母妃這鐲子可真是稀罕，是陛下賞的嗎？”

  沁嬪笑了笑：“這個不是，我上次去求佛，一位得道高僧給我的，說是此物有緣，得之可以保平安，這是暖玉的鐲子，帶在身上身子也跟著舒坦了幾分。”

  “外人的東西？”香梨其實總有幾分警惕的。

  沁嬪聽出了香梨的衣裳，笑道：“我拿去讓人仔細檢查過了，這鐲子就是尋常的暖玉鐲子，只是比一般暖玉鐲子要更為精巧一些，放心吧，戴著還養身子，是個寶物。”

  香梨這才放了心：“能養身子，倒的確是個好東西。”

  正說著呢，便見一個小宮女進來福了福身：“娘娘，王妃，瑞王來了。”

  沁嬪嗔笑一聲：“我說你怎麽今兒特意來我這兒，合著是要等人。”

  香梨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母妃見笑了。”

  郭寒闊步進來，給沁嬪問了安，說了幾句，沁嬪便道：“本宮身子也乏了，就先歇下了。”

  “母妃好生歇息吧。”

  從萬春宮裡出來，郭寒才牽住了香梨的小手：“還挺暖。”

  “那暖閣溫暖如春，我手心都要出汗了，可不得暖嗎？”

  郭寒笑了笑，才道：“今兒是突然想我了才特意進宮來找我？”

  香梨卻頓住了腳步，臉色凝重了幾分：“今日，我們府上來了兩個陌生人，她說，西夏開始蠢蠢欲動了，大周是時候防范了，否則再晚，就只能後悔莫及了。”

  郭寒神色微微一滯：“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