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軒拱手道:“區區小事,不足掛齒,就當玩笑罷了,還望攝政王不要放在心上。”
郭寒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這事兒其實就是這麽一件可大可小的事兒。
若是楚子軒咬定了祁陽國習俗就是如此,送了刀就是嫁出去了,那麽此事便大了。
若是楚子軒說此事不過玩笑而已,不算什麽嚴肅的事情,那也就是個玩笑了。
原本選擇的權利在楚子軒的手上,可最後,他握著的一手好牌,在這個男人面前,卻輸的慘敗。
香梨掃了一眼依然跪在大殿之上沒動彈的伊嘉,這才道:“既然此事不過是個玩笑,那麽伊嘉公主也不必太委屈了,只是日後這終身大事,伊嘉公主還是要小心謹慎為好的,畢竟這種事情,下次可就不一定幸運的用一句玩笑話翻篇了的。”
聽著是好言相勸,但實則是警告,何嘗不是呢?幸運這種東西不會常常都有的。
今日若非是想要讓祁陽國顏面掃地,當真讓水生娶了她又如何?她一個公主下嫁給一個侍衛,也不知到時候會怎麽心塞。
只不過,讓水生拒絕了這門聯姻,更能夠打祁陽國的臉,這就是伊嘉此次幸運所在。
也是水生幸運的地方了,真要娶了這麽個女人,估摸著也就面子上風光,日後還不一定怎麽家宅不寧呢。
香梨看向水生,卻見他微微垂著頭,卻明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伊嘉抬頭,狠狠的瞪向了李香梨,眸子裡嫉恨之色幾乎難以掩飾,隱隱可見她咬牙切齒的聲音。
香梨挑了挑眉,似乎毫不畏懼她的挑釁,坦然的迎上了她的陰狠的眸光。
楚子軒輕喝一聲:“伊嘉。”
伊嘉這才不甘不願的垂下了頭,咬著牙道:“王妃教訓的是。”
香梨笑了一聲:“快些起來吧,來人,送伊嘉公主去看禦醫,方才那一跤摔的也厲害,可不能落下什麽病根來才是。”
伊嘉磨著牙,方才那一跤摔的再狠,哪裡比得過你的手段狠!
伊嘉自然不能再賴著跪在地上裝可憐了,只能站起身來,由著宮人帶著她出去看禦醫。
殿中列國使臣們幾乎都盯著她看,那異樣的眼光裡,帶著奚落和嘲諷,還不時的交頭接耳著,似乎在說什麽好笑的事情。
當然是好笑的事情,一個公主親自送定情信物給了一個侍衛,卻被那侍衛給嫌棄拒絕了!
這件好笑的事情,足以讓所有國家都跟著當笑話看了。
伊嘉臉上紅的都要滴出血來,腳下的步子片刻不敢放慢了,幾乎小跑著出去。
這腳下的步子,健碩的很,真是不像方才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的樣子。
香梨輕哼一聲,這才道:“歌舞繼續吧,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影響了大家的興致。”
“是。”小太監應了一聲,隨即傳召了下去。
很快,便有下一批的舞女們進來了,歡快的樂聲響起,大殿上再次沉浸在了歡樂的氣氛之中,方才因為伊嘉公主而僵硬起來的氣氛,也跟著松快了不少。
只有楚子軒的臉色,卻一如既往的陰沉著,後面再好看的歌舞,再歡快的樂聲,聽在他的耳裡,都似乎只有諷刺的味道。
韓碩端起酒杯繼續幽幽的喝著酒,一邊觀察著殿中的情形,轉頭看了一眼還在陰沉之中的楚子軒,不禁搖了搖頭,的確是無能之人。
祁陽國要亡也不是沒道理的。
韓碩只是想不明白的是,楚婉兒到底什麽眼光偏偏看上了那麽一個無能的懦夫,他分明一個名分都給不起她。
婉兒進入西夏后宮的那一天起,聶麟傲每日裡收到的彈劾的奏折都雪花一般的多,禍國妖女的呼聲越來越大,可他至少給了楚婉兒安逸,但這個男人,他到底給了什麽?
韓碩不禁輕歎一聲,這世上的****之事向來是最無厘頭的東西。
大漠王子坐在下首,冷眼看著這大殿之上的一切,暗暗握緊了手裡的杯子,幾乎要將那杯子捏碎,只是眸子深處,藏著幾乎壓抑不住的殺氣。
大周的翻身,最不服的,恐怕就是曾經侵犯了大周數十年的大漠。
眼看著到手的肥肉,可最後卻橫空出現一個龍君鈺,從這個男人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大漠的美夢就開始破滅,直到今時今日,大漠對於大周已經再無半點殺傷力,甚至要走上臣服之路,這樣的代價,無疑是恐怖的,也是不甘的。
再者,大漠王子此次來大周,受到的“羞辱”可真不是一星半點,在香溢樓,李香梨讓人處置掉了他隨身帶著的手下,這麽大的下馬威,之所以張狂,還不是因為心裡眼裡都看不起大漠了?
大漠王子冷嗤一聲,擦了擦嘴角,將酒杯不輕不重的擱在了桌上,反而看著那邊有些頹圮之色的楚子軒,似乎有了些許興趣。
一支歌舞完畢,正要開始下一場,便見大漠王子突然站起身來,大喇喇的喊道:“總是看歌舞多沒意思?都是大老爺們兒,還不如來點兒實在的,依我看,不如比武,也讓大家夥兒看看各自實力,豈不是更好?”
香梨秀眉微蹙,這大漠王子從始至終都沒安過好心,這會兒又是想要鬧什麽亂子來?
郭寒冷眼看著他,語氣微涼:“王子的意思是,你想跟本王比?”
這話一出,大殿之下便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大漠王子那三腳貓的功夫,想和大周的戰神王爺比?是找死嗎?
大漠王子瞪著眼睛道:“自然不是小王我比!比武打架粗俗之事,怎麽可能讓正兒八經的主子上場?豈不是掉了檔次嗎?”
香梨笑了一聲:“大漠王子竟然也會說起掉檔次這樣的事情,前陣子也不知是哪位正兒八經的主子,在京城胡鬧生事。”
大漠王子氣急敗壞的吼道:“男人說話,要一個女人什麽相乾!”
郭寒周身的氣息驟然冷了下來,陰鷙的眸子鎖在他的身上,一字一句的冷聲道:“本王的女人說話,輪得到你來教訓?”